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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1日 星期三

衛斯理神學十要

1.衛斯理神學是一個以救恩為主線的神學,當中的重點是上帝的慈愛重於上帝的主權。是上帝以祂的慈愛去行使祂的主權來成就救恩,而不是以祂的主權去運用祂的慈愛來達成預定。換言之,衛斯理神學不接納預定論式的救恩觀。

2.上帝的公義本性固然叫上帝懲罰罪人,但上帝的慈愛本性卻叫上帝給罪人恩典,當中首先是「先行恩典」,就是讓罪人在面對救恩的福音之時有機會和自由去作「信」或「不信」的決定。

3.罪人固然是「全然敗壞」,但不是像魔鬼邪靈那樣「絕對敗壞」。人仍然是個人。上帝的形象仍然在人的生命裡頭。

4.上帝給人的先行恩典是人無可抗拒的,但救贖恩典卻是人可以拒絕的。這個無損上帝的主權和尊嚴,因為上帝所設計的救恩本意就是如此。

5.「原罪」並不是指人性的全然敗壞,而是指人天生對上帝「不信」的生命本性和生活態度,繼而落在各樣的「不潔」裡。人對上帝的「回轉和相信」不但「消除原罪」,也因聖靈的重生和充滿而「成為聖潔」,就是成為「完全聖潔」。信徒此後就要謹慎地生活去持守這份已經有過的「全然成聖」。

6.信徒因為已經相信上帝,他是已經去原罪得重生,所以他的生命已經成為聖潔,但他的生活卻是可以再次不潔。信徒持守聖潔最大的敵人乃是自己的「肉體」,就是人在舊生命和舊生活裡所慢慢形成的「情慾的習性和習慣」。它會破壞信徒的聖潔生活。所以信徒要順從聖靈的引導去遵行聖經的教導,好去勝過肉體而保持聖潔。但如果信徒已經犯罪離開了聖潔,他就要藉著向上帝認罪再蒙赦罪而重返聖潔。

7.信徒若讓上帝的話語充滿他的心思,繼而蒙全然聖潔的聖靈再次充滿他的生命,他生活上的不潔和罪過都會得蒙赦免,他的肉體和情慾也要被完全馴服,以致他當下可以完全沒有生發罪的思想去犯罪。這就是在靈命成長的路程上所可以經歷的「全然成聖」。雖然這樣的全然成聖是可以再度失落的,但同時卻又是可以不斷去得著的。

8.「聖潔」跟「愛」有不可分割的關係,而「全然成聖」就是「盡心盡性盡意盡力去愛主你的上帝」。人愛上帝就必愛上帝所愛的聖潔。反過來說,追求或持守成聖就是愛上帝的一個具體表現。

9.因著永生的本質、愛子的救贖、聖靈的重生,以及聖父和聖子的大能和應許,真正相信的人可以知道他的救恩是有著強而真實的客觀穩妥的保證;而他也可以因為聖靈的印證、自己的印證、生活的改變和別人的見證而對自己的得救有著主觀肯定的把握。這樣,基於上述的「穩妥+把握」,真正的信徒是可以對自己的得救有著實在的「得救的確據」。

10.信仰要求我們在生活裡活出我們的信仰,包括在個人、教會、社會以致環境和世界裡活出信仰。在應用層面,這包括活出聖潔、殷切事奉、本地佈道、社會服侍、社會關注和普世宣教等等。




2017年11月27日 星期一

我們的信念

作者:龐君華牧師




信念是什麼?
   信念一方面是指來自我們共同的信仰,在這信仰下我們所服膺的某種共同價值。何以我們要有「這樣」的宣教「行動」,而不是另外一種「行動」?主要就是在我 們的思維的裡面,有不同於另外一種「行動」所考慮的「信念」。我們在同一個時間到同一個教堂禮拜的這個行動,就是因為我們有一個共同的信念。這涉及我們整 個宗教的生活、宣教的實踐;也就是說我們對於什麼是基督徒的生活?什麼是傳福音?我們有一個更複雜的共同信念。
  所以信念也來自傳統,當我們回答「什麼是基督徒生活?」這問題時,是根據一種對基督教了解的傳統來回答這個問題。無論我們提出什麼答案,都必須追溯到某一個基督教的傳統。否則我們可能會是「異端」。在此,有兩方面我們必須留意:
  (一)一方面是我們了解到信念固然來自我們的傳統,但是傳統卻不是傳統主義。教義史學者Jaroslav Pelikan有這麼一句名言:傳統是那些已逝去的人中活生生的信仰;傳統主義則是那些活人當中已死掉的信仰。Tradition is living faith of the dead: traditionism is the dead faith of the living.前者是活生生的信念,後者則是那些抱殘守缺的教條。前者可以作為生活的重要指導(生活中無論作何決定,我們都會受某種傳統的指引);後者卻是使生活窒息的因素(五四時期,作家魯迅所說吃人的禮教,指的就是這種傳統主義)。
   (二)沒有思想或信念為內涵的任何運動,都註定不會長遠。我們可以看到那些只以增長數字作為目標,只講求績效的種種宣教運動,到頭來都會看到他們在一時 風潮之後,要不是不了了之,就是苟延殘喘地硬撐,或改個名字換個機構,再次煽情演出,再打一次強心針,再來一個沒有靈魂的運動。
  信念是一個運動的靈魂,信念可以使我們知道自己的身分,信念可以知道我們為何而生,為何而活。今天我們要思考衛理宗的信仰核心所在。
   我們在此稱為「循道宗或衛理宗」(Methodism)的基督徒,我們的傳統或信念,當然是與十八世紀約翰.衛斯理(John Wesley)的宣教運動有關。他如何了解及實踐基督教的信仰,就成為我們在此時此地衛理宗信徒,回答「什麼是現代基督徒生活?」、「我們在台灣應如何宣 教?」等問題的共同依據,這就是我們作為衛理宗基督徒的共同信念。
責任與恩典:宗教改革以來的神學議
  在過去我們總有一個印象,覺得約翰.衛斯理是一個宣教上的英雄。他憑著一股熱心,放眼天下感到眾生的需要,所以放下豪語「世界是我的牧區」。由於他這樣的決心衛理宗終於蔚然成為一個世界性的大宗派。
  這樣的想法,明顯地只著眼於衛斯理等人的行動,而忽略了他在思想上所帶來的影響;換言之,他們這樣的「行動」,背後總有其對傳統(基督教信仰)獨特的見解,這些見解就是成為後來衛理宗的重要信念。
   近來越來越多的學者注意到衛斯理的思想,特別將他放在整個宗教改革的氛圍中來了解。如50年代開始研究宗教改革的學者,就有人將Wesley列入了宗教 改革時期最後一位為大的改革者或大師(Fosdick, 1952)。這個說法同時也得到了現代學者的肯定(Cobb,1995)。他們都看宗改時期的大師除了都是起而實踐的思想家,而且也有共同的神學或信仰的 課題,他們從時代的信仰課題中,對基督教的傳統重新加以理解。
  所以這些都說明了我們要了解Wesley的宣教運動,要將他放在宗教改革以來的教會歷史來了解,並且也要將他放在宗教改革以來的神學議題上來考量。
   與宗教改革時期不同的是,在改革之前的中世紀神學重點,他們乃是以本體論式的主題為思考的模式,如基督論Christology、三一論 trinity、末世論escatology,神性divinity。這個神學的進路仍然關心如何將教義定義的更清楚。至於人本身作為一個「信仰的主體」 所產生的問題,一直要到啟蒙以後,才漸漸為思想界所重視,所以有人稱改教大師馬丁路德(Martin Luther)的神學,是一種「人的發現」。在當時的氛圍中,他的神學開始注意了人─作為個體的人,與神之間的關係,救贖如何臨到人的身上。
   人既淹沒在教會的群體中,人與神的關係或人的救恩往往也是透過教會來打理,這樣許多的弊端就漸漸產生。人們發現教會的種種措施,許多時候會矯往過正,特 別是人要仰賴教會的種種聖事,或人的各種努力才能得到救恩的這些觀念,使得越認真面對自己罪咎的人,越努力越徒勞。越不認真的人,越能透過種種形式的行 動,迴避我們與上帝之間何以疏離的問題,削減了我們良心的罪咎感。
  因此馬丁路德才有「因信稱義」(Justification by Faith)的口號提出,人唯有透過信心,在上帝的面前才能被稱為義,這是上帝的義(iusitia Dei);而不是靠人的義。
  換言之,這個觀念是將信仰的關鍵,拉回到我們人─作為個別的人,如何面對上帝、如何面對信仰的問題上。但是人的得救是上帝完全的功勞,人的信心算不算是功勞呢?
  另一位改教的大師加爾文(John Calvin)強調在得救的事上,全然是上帝的主權。所以人的努力是全然徒勞的,連信心都是上帝給的。這是後來產生的「預定論」。預定得救的結果,必然產生了「預定毀滅」。
  這種的思考方式,是非常西方的(歐洲的西方,有別於東方希臘的教會),它的思考背後是一種「法庭」的概念。重點在赦罪的法官。至於被控告的人,獲判無罪之後(稱義)之後,就沒有下文了。這樣的思想有其副作用:傳福音的熱誠、追求聖潔的生活:兩極端如清教徒,或是放縱。
  Wesley在這裡提出了他充滿創意的「恩典」的觀念。要了解這一個主張,我們必須先來了解他對人的看法。人之所以與其他的受造物不同,就是他在受造時,是按著上帝的形象所造的。
人與上帝的形象
   到底「上帝的形象」是指什麼?人在墮落之後,「上帝的形象」變得如何呢?自然的形象(the natural image)、上主管治的形象(the image of political)以及道德的形象(the moral image)在衛斯理的神學中如何解釋?
   自然的形象是指我們基本的能力,使得我們可以有感應上主的感動,可以意識到自己與神的關係,使我們可以理解(understanding)或說有理性 (reason),有意志(will)或說意願(volition),或自由(freedom or liberty)。儘管人在墮落(fall)之後,處在一種混亂的形態下,上述功能卻仍能保留在人性之中。
  管治的形象是因為上主將大地交由人來管理,所以賜與人管理的能力如領導(leadership),經營(management)等使人可以受託管理上主所有的創造。與自然的形象相同,在人墮落之後儘管人性遭到腐化,但是這一向度的形象仍可繼續存在人性之中。
  至於道德的形象是標示著人能活出上主的屬性,如愛、公義、憐憫等等。與上述兩種形象不同,道德的形象並不能獨力存在。它必須奠基於人與上主之間關係的情況。
  當人墮落後,人與上主間的關係自然受到影響,雖然人在自然的形象與管治的形象上仍然無礙其功能,但是人的道德形象卻不能彰顯。理由就是道德的形象必須是與神不斷產生關係才能維持的。
  在這一點上,約翰‧衛斯理是採用了典型東方教會傳統的看法,人性是不斷地參與(participation)上主的神性;當人─作為受造之物與創造的主之間關係破裂的,人在分享上主屬性的形象也無法得到彰顯了。
上主形象的恢復

  衛斯理在此討論稱義的時候,並不拘泥在一個靜態的「門檻」上,猶如過去「法庭」的概念的思考。
  他對恩典的看法就是採取「動態」的思考模式,他提出了一個新的觀念,就是負責任的恩典(Responsible Grace)的主張。負責任的恩典包括了三個層面,預期的恩典、稱義的恩典、成聖的恩典等。
  預期的恩典是衛斯理對「稱義」的創見,「預期的恩典provenience of Grace」,是一種普世性的恩典,是為每一個人所預備的,這點避開了「雙重預定論」的爭辯。
  在「稱義的恩典」上,衛斯理並不採用西方教會模式的「法庭」的概念來思考恩典的問題。他反而採用了東方教會的思想方式,他以「治療」(healing)這個概念來了解恩典的意義。
  東方教會的思想比西方教會更為活潑,他們不像西方教會將赦罪視為一種「寬恕」(pardon)而已,西方教會對罪了解,背後是一種對他者(other)的「虧欠」,特別是上帝。所以罪需要「寬恕」,特別是上帝的寬恕。
  東方教會對罪的了解,背後是一種「疾病」的概念,罪是指罪人本身(sinner),猶如「病人」,罪是一種靈魂的腐朽,一種靈魂的疾病,所以赦罪或稱義,一定是帶來一種治療;而且還要治癒。
  一個被治癒的人,也就是被恢復了「上主形象」的人,亦即他恢復了「道德的形象」,一個必須與上主不斷保持密切關係的形象。所以他必須要不斷地依靠聖靈來更新,不斷地靠聖靈「成聖」、「追求完全」。這就是「成聖的恩典」、或「修復的恩典」。
  預期的恩典好比房子的院子,稱義的恩典好像入屋的大門,成聖的恩典好比進入了房子中,仍須不斷的裝修、打掃,才能完全享受住在這大房子的喜樂。
  以上思考要比只是考慮到「門檻」(稱義)的問題,要來的立體及動態的多了。
  近來的研究衛斯理的學者,發現有明顯的證據顯示衛斯理受東方教父的影響。而且他是刻意以東方教父的思想,成功地整合了西方教會宗教改革以來的神學分歧。
新造的人與被造的世界
   近年來衛理宗的思想家,對成聖與現代世界有了更精闢的發展。他們以為稱義一方面是上帝的恩典,這恩典使人恢復了上帝的形象,成為新造的人(new creation),這個新造的人有其責任,衛斯理用追求完全(prefectig prefecton)來表示,也就是在神學上我們稱之為成聖的教義(santification)。追求完全或成聖的目的,不光是個人的道德修養而已,他 最重要的就是要完成上帝在起初交託人的責任─管理神所造的大地God’s Creature 。上帝創造時的旨意,是要造一個「好」的世界,所以他創造之後覺得「甚好」。這個旨意決不會因為「墮落」(Fall) 這個事件而受到挫敗。上帝是絕對不會挫敗的,上帝的旨意也決不會落空。
  根據這個思路,成聖決不只是個人的品格問題,所以我們進一步思想,有什麼事情使得現今的世界不理想?我們要有責任去完成;或是在我們所能遇到的範圍之內,可以使這世界更好。
  在這裡衛理宗的傳統,不像極端靈恩派,只停留在個人的內在特殊的體驗。也不像極端的清教徒,只停留在個人的道德層次,與這社會隔離。
   她一方面要求要熱心傳福音,因為人所以得救,固然是上主的工作,而有上主形象的人必然關心人的靈魂。另一方面,衛理宗除了重視個人的聖潔生活,也對這個 世界、這個時代有責任。因為人按著上帝的形象受造,接著人就受到了託付,管理這個大地。所以人有「管理的形象」。受託要參與這個世界的更新。
   上帝當初創造這個世界時,看到受造的世界給了一句終極的評語「甚好!」。上帝的創造終極地決不會失去這個標準,經過恢復了上主形象的人,不只單顧自己的 事,也要回應上主的託付,與上主及他的眾兒女們,一同創建這個世界,使它更好,更人性化,更充滿了上帝的憐憫、更公義…等等。這些都是我們的責任,所以這 是「負責任的恩典」。
與現代世界
   這個轉向使得衛理宗的傳統,可以面對現代世界的種種議題,展開我們的關切;如生態環保、公義社會的建構、弱勢群體的關懷、社會的文化等等。所以世界衛理 宗教會所在之處,他們不但重視傳福音的責任,也重視社會的參與。衛理宗背景的政治神學,都不會走向極端,他們不會忘記,社會的改造背後的信仰動機。為社會 改造而改造,就會產生烏托邦式的社會運動,最後往往帶來恐怖主義或專制的後果。
結語
   身在今日台灣,我們如何在信仰上使我們所在的這片土地,讓上主看為「甚好!」?過往教會在面對我們周遭社會的問題,要不以傳福音,不要理世界的事而避之 (全部的人信主了,社會自然更好),偶而參與些社會服務,也是為了要「作見證」,使人歸主。要不就是將教會外的社會問題,化約為政治問題。然後投入激進的 政治運動,以教會或信仰之力為一些政治的主張來背書。
  事實證明這兩種方式都不是一種合宜的方式,因為他們都不能使在這片土地中的人們,深深地感受到上主的憐憫,認識到我主耶穌所展現的道,以及他為所揭櫫的上帝國福音所採行的十架之路。
  我們在此強調衛理宗的傳統,就是希望在面對今日台灣宣教上提出一種中庸之道,一方面我們不放棄在信仰上的敬虔,傳福音的火熱之心。一方面我們也負起我們對周遭世界的責任,在文化、服務、教育等等上,按著我們的能力,使我們所在的地方更接近上主創造的旨意。
  所以我們在此信念下,一方面固然在信仰上紮根(教會的牧養與造就系統)、一方面我們要選擇我們的團契生活(在彼此關顧中,實際地共同成長)、一方面也參與牧區所企劃的各樣服務工作(如文字、學生、教育、社區、志工等等)。這一切都是基於上述「我們的信念」。
<心得>
          過份強調人的責任, 會讓人把服事當成事務工作, 容易將榮耀歸於人, 而不是上帝, 要慎防之!

2017年10月10日 星期二

衛斯理神學反思

       我信主是在高雄循理會受浸, 是屬衛斯理神學信仰體系之教會, 在信仰上受"歸正神學"或稱"改革宗信仰"及"路德神學"影響較大. 之所以如此, 是因我在長老教會聚會時間較長,  對加爾文及馬丁路德的信仰較有興趣,並且給我許多思想之啟迪和信心之鞏固.
       當然, 台灣教會受"靈恩運動"而扭曲了, 也是我所以覺得要大力恢復"歸正神學"以正教會視聽所以才建立此部落格. 當然, 約翰衛斯理有讓人佩服之處, 可是台灣教會受到他下列兩個觀點影響而有些扭曲, 不得不正視其偏差:
      第一、約翰.衛斯理的「第二恩典」或「第二次祝福」理論,以及「聖潔運動」過分強調「經歷感受」的結果,爲日後偏差的「靈恩運動」提供孕育的搖籃。

      第二、約翰.衛斯理採用「阿民念」(亞米紐斯)的神學觀,強調人的「自由意志」,與在救恩上「人神合作」的理念,影響所及,除「靈恩派」大多接受此一神學觀,有助於「靈恩運動」的推展;一般福音派教會亦多深受其影響。但此一理論過分高舉「人的自由意志」,抑低 「 神的絕對主權」,實有可議之處!!
       這是我的淺見, 請衛理教會體系之兄姊不要見怪, 念在我也是在同一體系教會信主之份上, 不計小人過.

約翰衛斯理的四大神學支柱

許光福

一.引論

長期以來,研究約翰衛斯理的學者對他的工作提出了廣泛的討論與評價,有者強調他是顯赫有名的佈道家,但卻忽略他其實在神學方面也有重大的成就。相反的,有些人卻視約翰衛斯理為一位創新派的神學家,這又漠視了他那充滿熱誠的佈道心志與事工,或者,在「神學」與「佈道」這兩個範疇外,我們大可為這位十八世紀的偉大聖徒冠上「牧者」、「奮興家」、「行政者」……等名銜都不為過。
  我相信對約翰衛斯理最公允的評價是—他是講究實踐可行的佈道者,而同時也是一位有學識方法的神學家,這兩者在他的事工上是相輔相成的,因為在他來說,最優質的神學思想激發最佳的事工實踐;而最好的事工實踐也啟迪更成熟的神學,因此他是「實踐神學家」。
  約翰衛斯理在生平中,沒有刻意去寫下自己一套完整的神學導言或方法論,再加上他所持守的教義與其他基督教宗派並無太大分別,我們只能從他所寫的著作 (包括他的講章、日記、函件等) 去探索他信仰背後的神學基礎。
  本文的旨趣並非討論衛理宗的「教義」,而是簡介衛斯理的神學思想論的支柱,且看如何在這四大支柱上搭建強韌有力的信仰。換言之,注重的是衛斯理的神學治學方法,文中也稍微指出這四大支柱之間如何互相交涉。
  衛斯理四大神學支柱在學術上被稱為「The Wesleyan Quadrilateral」。以下就(一)聖經的權威;(二)教會的傳統;(三)理智;及(四)經驗,這四大支柱提出討論。

二.衛斯理約翰的四大神學支柱簡介

首先要指出,這裏所說的衛斯理四大神學支柱是他「作」神學(治學)或討論神學的任務時,所採取的一套典範。雖然衛斯理自己從未明言劃定聖經、傳統、理智、經驗四者為信仰的奠基石,但現代衛理宗名儒歐特勒卻在六十年代末期提出這四者為本宗沿循衛斯理而發展的四大神學支柱。它們代表著我們信仰的權威。然而我們不可誤以為這四者是平行的,是按幾何學來討論其彼此之間的關係與輕重,我想最好的類比是將它們比作一四面體的金字塔:聖經必定是在底面作為根基。

(一)聖經的權威

無疑問的,聖經佔最高無上的權威,其他三者只是輔助者。約翰衛斯理在牛津求學的日子,已自詡為「Homo unius libri」,意即「一書之人」,可見他對聖經之熱愛與高舉﹐要知道他是生活在篤信「唯獨恩典」、「唯獨信心」及「唯獨聖經」 的純正基督信仰中,而其神學正是在這處境下衍生發展。
  聖經之所以放在最優先位置,乃是因為它是神的自我啟示。衛斯理曾勸諭說,所有的神學思想或經驗必須置放在唯一真實的量度下!即是律法書與新約—來驗證。他指出:「我不准許其他任何的規則作為信心與實踐的標準—只有聖經、唯獨聖經……」。
  聖經之權威也端在於它成為人認識神以及自己的全備資源。尤其進者,衛斯理認為聖經的最大目的,乃是將那全然完備的楅音信息傳達給信者,使「稱義」與「成聖」的果效得以產生。誠然,衛斯理對聖經之完全信服是出於它指示了救恩之道,特別是關於耶穌基督的身份與使命更是清楚可靠。
  約翰衛斯理對聖經在救恩方面的權威,可見諸他許多篇在這範疇的講章,例如:「聖經中的救恩之道」,「如何尋求救恩」;他甚至在前者的內容中,詳細的按聖經的真理,提出了「救恩進階」如下:預設恩典→悔改→稱義→重生→成聖之路→完全成聖。
  可以肯定的是,衛斯理高舉聖經權威之最大原因,乃在於它指示救恩之道,過於它的真實性、歷史性、或者神學上的可靠性。雖然如此,這也並非意味著衛斯理罔顧了其他有關聖經研究的課題,如:聖經的默示,聖經的無誤論,聖經的詮釋方法/原則等,只不過,相信神並接受救恩乃是其他的先決條件。
  為聖經的默示作辯護時,衛斯理在一篇名為「聖經是神所默示的:一個清晰與精確的說明」中,提出以自己的宗教經驗為首、理性為輔的見解剖析。簡單來說,他相信聖經是神的默示,乃是因為聖經在他自己的得救與基督徒生命經驗,証明了其完備性。換言之,甚至在他尚未確立聖經論以先,聖經已展示了其在救恩功能上的權威。另一方面,衛斯理雖然生活在聖經批判學興起之前的兩世紀,但他已敏銳於理性是解釋聖經不可少的工具,他運用邏輯學來推論聖經不是出於天使與好人,也不是魔鬼或惡者,而必然是出於神。
  從以上的例子中,我們已不難覺察約翰衛斯理在高舉聖經的權威時,並沒有 (也無法) 排他性的置其他三大支柱不理。明顯的,他其實仗賴其他三者來闡明聖經的權威與真理。
  衛斯理曾經坦言他對聖經的詮釋原則,乃沿襲正統教會(特別是英國教會) 的傳統為依據,他認為教會傳統的解經具有權威,能帶來亮光。再者,衛斯理也運用經驗來詮釋聖經,經驗有助於印証聖經的真理是實際可行的,他舉「完全聖潔」經歷為例—雖然他無數次讀到聖經中提及達致聖潔的經文,但因為自己沒有同樣經歷,他曾懷疑這真理,然而當他自己親身經歷時,正肯定了這真理,對他而言,除非聖經的真理能夠被經驗所証實,要不然他不肯相信其字面的解釋。此外,經驗可幫助澄清某些較暗昧的經文,讓其意義得以活現出來。
  與此同時,理智是神賜給我們的「導師」,使我們在悟性上能明白聖經,它在基督徒詮釋聖經的整個過程中,甚至應用中,都是不可或缺的。費克雷有佷好的結論,他指出,對衛斯理的神學而言:
  「聖經是信仰權威的源頭……教會及其傳統提供了詮釋權威的資源,在聖靈的恩賜下帶來亮光……人的經驗世界—不論是理性、感性、道德性—卻組成了聖經與傳統被闡明的處境,這是在啟示的恩典下進行……。」

(二)傳統的權威

衛斯理從來沒有意圖脫離英國教會,反而他常常為自己能身為會友並承襲教會傳統的豐富屬靈產業而感到自豪。他在聖經權威之後,處處維護教會的傳統之權威,誠如稍前已提及,教會傳統賦予智慧去闡明聖經的真理,衛斯理也重視傳統下來的信條,視彼等為基督信仰要義的精華。再者,衛斯理對古教父的著作也有極大的欽佩,他曾如此宣稱:「……我極之景仰他們及他們的作品……,我欽佩他們,因為他們是基督徒……,而我尊重他們的作品,因為它們含有對真實信仰的描述,這引導我們對基督教信仰更完全確信……。」
  衛斯理視自己和整個衛理運動為基督教傳統中那最古老、最純正的支流之延續。在其講章「新聖堂的奠基」,他追溯教會的淵源,由基督徒至衛理宗教的復興為止,這傳統如下圖發展:
  "古老"的信仰(愛)
  ↓
  聖經中的信仰
  ↓
  初期教會的信仰
  ↓
  英國教會的信仰
  ↓
  衛理宗
  
  在衛斯理的信念中,教會歷史對於我們明白、接受、並實現聖經真理是極有裨益的。重要的是:掌握教會傳統能指引我們回歸到信仰生活的至高權威—聖經。在傳統的亮光下,衛斯理的神學呈現三個特色,概列並簡述如下:
  1. 大公精神
      衛斯理的著作中極其強調基督徒的愛心表現。「愛」是古往今來的基督徒之間的共同點,促進未來的彼此接納、欣賞及合作。「大公精神」意味著對他人的普世之愛,這愛不只是對神或對鄰舍而發出,而且是給予那些和我們持不同神學觀念的鄰舍,這大公的愛乃是可以在更正教、天主教,甚至其他基督徒中所共享的。衛斯理的確也同意衛理宗與其他教會傳統在教義觀點上繼續會有分歧出現,但他的態度是採取開放的精神,去包容接納。
  2. 神學的自由度與容忍
      衛斯理拒絕因神學上的些許差異而與其他教會保持距離。只是在基要的神學要義上有共識,他完全敞開地容讓其他教會傳統的神學,這自然是基於他的大公精神與愛心。實際上他在一封致給天主教徒的信件清楚表明這種容忍胸懷。衛斯理甚至願意與天主教達致某個層面的復和,呼籲兩造在毋須犧牲各自基要教義的協調下,尋求互相了解與接納。衛斯理可以無私的接受別人對救恩的宗教經驗,可以和他自己的經驗同樣地真實可信。既然各人的神學也根据不同的宗教經驗,我們必須尊重他們的差異,但這也不表示衛斯理鼓吹完全開放的「教義混合/多元性」。在他而言,聖經乃是最高的標準來識別神學的可信度,他教導:「我立此為不朽的真理—任何教會的神學只要愈接近聖經者,就愈該接受之;反之,任何教會的神學愈偏離聖經,我們愈有理由去懷疑它……。」
  3. 教會合一的精神
      衛斯理對教會傳統的擁護,加上他對各傳統的尊敬與容忍,使他所推動的衛理運動帶有濃厚的教會合一精神。在晚年的其中一篇講章中,他重申「愛」迫使衛理宗接納任何愛神的人,只要他們「敬畏神,行公義」,他自言這是衛理宗獨有的合一精柛,是本宗的光榮!
      衛斯理在實踐方面也認定許多信仰的傳統在締造一致性及系統性的信仰,含有極大的作用;因此在他自己的事奉中,他樂於吸取其他傳統之優點長處;他尋求機會和那些持相異神學傳統者(如加爾文派的懷特菲特,羅馬天主教)攜手合作。
由以上的論述我們可以看出,衛斯理對教會傳統之重視,僅次於聖經的權威。教會傳統反映出基督信仰的內涵與屬靈的活力,以聖經與傳統為指引,衛斯理發展了純正、合乎古老傳統淵流的神學思想,再輔以他那大公、容忍、合一的精神,衛斯理的熱誠(也是他開始的衛理復興運動的目標)是尋求與其他教會共同努力將聖經的真理遍傳。

(三)理性的權威

生活在啟蒙運動正熾熱高舉理性為知識之本的十八世紀,衛斯理所受的教育與教會傳統都難免受哲學與理性的薰陶。而實際上,英國教會甚至視理性為聖經與傳統,更正教與天主教之間的「整合媒介」。約翰衛斯理曾如此說過:「……對我們(衛理宗)而言,一個很基要的原則是:棄絕理性即是等於棄絕了信仰;信仰和理性是並行的,所有不合理的信仰,必是虛假的信仰。」
  針對加爾文神學的「全然敗壞」教義,衛斯理提出不同的見解。他提倡在人墮落以後,神的形像只是受虧損,而不是完全失去,理性是我們擁有神的形像的確据之一,且是神的恩典賜予。它能在人的罪性及道德衰微的生命中仍舊工作。但衛斯理也澄清人的理性能力不足與神的無限智性相比擬。衛斯理致力証明基督教信仰是「至高的理智」。我們的信仰非但沒有與理性衝突,更是合乎理性的,因此衛斯理急欲闡釋基督教信仰的合理性。當他如此作的時候,並沒有貶低聖經的權威,他仍堅持聖經是我們在信仰中確立理性與知識論的資源與基礎。然而在另一方面,理性卻能在聖靈的引導下,協助我們奠立真實信仰的根基;理性在信心與實踐上均是信仰的權威。
  約翰衛斯理沒有鼓吹完全的理性。理性有它的限制,諸如在我們信仰中某些重大的教義(如「三位一體」、基督的道成肉身等),並不能以理性去測透。但是這些奧秘也不是與理性邏輯相違背。在個人宗教經驗及聖靈的指引下,我們可以運用邏輯思維,在聖經中作出歸納與推論、尋求合理性的論證。再一次我們看到理性需要聖經及經驗的配合,才構成其權威性。衛斯理在論到理性之有所不逮時,說:「……讓理智盡其所能吧!努力運用它,但同時要記得:理性本身不能產生信、望、愛;因此它無法帶來真正的德行與滿足的喜樂……。」
  無論如何,理性是衛斯理塑造其神學的重要工具。也在理性的不足之處,我們學習謙虛及對神的信心。對衛斯理而言,信心本身就是一認知的過程,使人在理性上也明白並接受救恩。他訓誨自己的同工必須在全人的發展上盡力,這包括在靈性及理性上均衡。為達致此目的,我們應操練理性,博覽舉凡宗教、科學、理論、實踐各方面的知識;這樣才能把基督信仰以別人的理性能接受的途徑表達、傳揚出去。

(四)經驗的權威

衛斯理之高舉聖經、傳統、理性三者為其神學的支柱,實際上只是建基於改革宗或其所隸屬的英國教會之信念上,加上闡明發揮。他最大的貢獻卻是來自獨特的,將宗教經驗列為第四支柱,這創新之舉源自兩個因素。
  首先,在理性膨脹的當時,衛斯理擔心衛理宗的信徒會始終陷入一種在屬靈上死板的宗教裏,絲毫沒有生氣且無法流露出與神的真實關係。他確信每一個信仰均包含理智與經驗的成份。經驗能印証信仰的真實性,而神在預設恩典中已賜給我們的屬靈感官有能力去聽見、看見並感覺神的工作。我們悔改、重生、得救、成聖等進階中,均有個人的宗教經驗佐証。衛斯理直言,這個人性的獨特宗教經驗能給予救恩上的確据,是聖靈的恩典。
  其次,這與衛斯理自己的個人經歷有關。在他篤信聖經、教會傳統以及理性的權威之餘,唯有在亞達斯門那令他刻骨銘心的特殊經歷才完全的為他帶來信仰上的確据與肯定。
  衛斯理雖然極看重經驗,他卻沒有將經驗高舉為發展教義的源頭。在他而言,經驗最重要的目的與功能是印証聖經的真理,使信徒能夠在聖靈的指引下,按聖經與經驗所引發的亮光去活出豐盛的生命。在另一方面,宗教經驗也協助歷代以來的聖徒,正確的詮釋聖經真理;意即教會的傳統也不能缺少經驗的輔助,去闡明聖經的權威。
  若按以上的論述,衛斯理已清楚表明宗教經驗是有所限制的。他固然指出在信仰的認知過程是有一個人的經驗性層面。但同時其中含有一無法完全理性化的主觀因素。在這種情況下,經驗必須在聖經真理下,輔以傳統的智慧及理性加以測試。至此,我們看到這四大支柱如何互相依賴而存立。

三.結語與反省

當約翰衛斯理提出以聖經的權威、教會的傳統、理智的運用、以及宗教經驗的印証,作為他神學系統的四大支柱時,他不會想到他的建議今日會成為衛理宗在眾福音派教會中,深具代表性的思想。或許我們承繼這豐富的屬靈偉業時,不可輕易忘記衛斯理不是一位理論家,而是一位實踐者。究竟他的四大神學支柱對於今天這世代的衛理宗教會有何警惕與吩咐呢?
  後現代的序幕,著實給我們的時代帶來劇烈的沖擊。它猶如洪水猛獸般,鼓吹無秩序、無真理標準。藉著反理性的譏嘲,後現代帶來顛覆、斷裂;人失去自主性,不再為主體。試問基督信仰如何回應?
  1. (一)衛斯理以聖經真理為至高權威,乃是由於它是救恩之道。我們必須秉承這個傳統,讓聖經的真理向後現代發出批判的聲音,顯耀出它是至為絕對性的真理!
  2. (二)衛斯理所高舉的傳統不是一形式的傳統。他在教會的傳統中發展出大公、容忍及教會合一的精神。今天的衛理宗不是獨存的純正信仰之教會,因此我們應接納其他傳統的教會,在衛斯理所提倡的「普世之愛」中,共同攜手為福音遍傳而盡力。須記:衛斯理的衛理運動是明顯的超越了宗派/神學的藩籬。
  3. (三)正因為後現代是反理性也反感性,衛斯理所尋求的理性與經驗之均衡及結合,能提出強有力的回應。在一方面,我們必須加強信仰中理性架構之建立,俾使我們的信仰免於無法與人建立對話溝通的接觸點;在另一方面,我們應強調宗教經驗之真實性,免得我們的信仰流於律法主義、形式主義。
<心得>
              基督徒信仰根基以聖經為基礎, 其他三者為輔.

負責任的恩典:衛理宗思想的現代省思

作者:龐君華牧師
每年五月的第三個主日,許多地區的循道衛理宗教會都訂為「衛斯理主日」,這主要是因為在一七三八年的五月十九日,我們的會祖約翰衛斯理(John Wesley)在亞德門街(Aldersgate stree)的會社聚會的經歷,他的日記上記載道:
「會中有人在讀馬丁路德的羅馬書序言,藉著信靠基督,上帝如何改變其內心,約八時三刻左右,我的心中異樣地熱(warm)起來,覺得自己確實信靠基督,維賴基督才蒙得救;並確信他除去我一切的罪,又拯救我脫離罪和死的律法。」
這個特殊的經歷對約翰衛斯理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往後他終其一生努力,使循道運動蔚然成為當今普世教會中的一個大宗派。
今年的「衛斯理主日」正逢教會年曆中的重要日子—聖靈降臨節(Pentecost)。根據使徒行傳第二章的記載,兩千多年前第一個聖靈降臨節的時候,也就是耶穌升天後的第一個五旬節,聖靈強烈地工作,使得那批原本曾經因耶穌受難而喪膽的使徒們,也就是那群在耶穌升天時還以為基督的工作是復興以色列國的門徒們,突然勇敢地在返鄉朝聖的會眾面前,清楚地將耶穌基督工作的意義表達出來。在這強烈的聖靈工作之後,教會於是誕生了。所以今年的聖靈降臨節不但紀念普世教會的生日,同時也紀念循道衛理宗的發軔,這都是聖靈的工作且意義深遠。
然而,我們仍須思想一個問題,到底這個十八世紀的運動與我們今日的信徒,或此時此地在台灣的信徒有何意義?特別在一個新的時代來臨的台灣,有何意義?
要探索這個問題,我們必須先了解衛斯理思想的特色。過去有人,包括我自己在內,對約翰衛斯理的印象是一個宣教上的英雄;一個騎在馬上孜孜不倦的讀書,以及開展露天佈道的宣教家。但是這些並不足以使衛理宗成為一個世界性的宗派。
衛斯理的誕生及其工作正好在整個十八世紀,也就是宗教改革的一百年之後。歐陸的宗教改革固然使得教會不再成為個人救贖的代理者,將教會的聖事及信徒的善工與上帝的恩典分開來;充分地強調上帝的主權,也凸顯了個人與上帝的關係。然而儘管在歐陸的改革陣營中,在神學思想上對上帝的救恩、人的生活行為以及教會的行動之間有很周延的理論體系,但是在信仰實踐上仍存在著若干緊張的關係。其中一個例子就是韋伯(Max Weber 1864-1920)對加爾文信徒的描述:他們在工作成就上採進取的態度,又同時採禁慾式的生活,其背後就是對上帝恩典不確定性所產生的焦慮。這只是其中的例子,其實約翰衛斯理亦多次與歐陸改革陣營中的敬虔派接觸,但都無法令他完全放心地接受這樣的路線。
所以衛斯理嘗試透過基督宗教的不同傳統,重新思索其信息及循道運動的思想方向。他放棄西方教會較靜態的思考模式,改採東方教會較動態(dynamic)的思考方式來鋪陳他的恩典觀。西方教會過去會以靜態「法庭」的概念來瞭解上帝的恩典;如在法庭上,做為法官的上帝,有絕對的權柄,赦免有罪的人。被法官赦免的人,就不能再稱作罪人,因為他已在法庭上得直(justify)了,就不能再控告他了。但是東方從一個較動態的「醫治」概念來瞭解上帝的恩典與人的生活。上帝的恩典就是一種醫治,醫治有病(罪)的人。這需要一段療程,而且這個醫治若是有效,他的病一定會有起色。所以恩典帶來的不只是不被控告的地位,更是一種生活上的轉變。從這裡我們大致可以看到衛斯理成聖觀的輪廓,他並不靜態地處理「因信稱義」、「預定論」、「一次得救永遠得救」這些教義。因為在這些個別的信點(beliefs)上,過於靜態及嚴格推演,就會與實際生活產生疏離。
所以衛斯理提出了較為動態的恩典觀,他強調恩典是上帝在人努力之前就先給了人的,這就是「先行之恩」(prevenience of Grace)。這猶如一座房子的花園,但要進到屋內,一定需要經過「稱義之恩」的門檻,進到屋內仍有功夫要作,有責任要好好的打理、裝修房子,這是「成聖之恩」。經過稱義的門檻,人就恢復了他本有的上帝形象中最重要的一個部分,使得他一方面可以擁有一個功能完全的形象,一方面開啟了領受聖靈的重要機制或器官;像呼吸一樣,他可以不斷地呼吸,使他靠著聖靈可以負起他的責任,承擔上帝當初將所創造的世界託付予他管理的工作。所以衛斯理的說法中沒有一次得救永遠得救的問題,但他卻要求人不斷地靠聖靈(呼吸)追求完全,也因此他的成聖觀是動態的perfecting perfection。
這更帶出了兩方面的影響,首先他仍重視稱義後的追求生活,所以敬虔、靈修、崇拜、聖禮、聖餐、憐憫人的行動等都是恩典的途徑即means of Grace。宗改前的信仰行動仍然維持,但是這些活動的動機或基礎不再是「功利」性的理由,而是一種負責任的表現,經歷恩典的人,一定有負責任的表現,猶如有效的醫治,一定會使病情有起色。
另一方面,稱義即為人的重生,是上帝形象的恢復。人自然也恢復了上帝對他作為大地管家的託付,所以人的成聖功夫,更有使這受造的世界達到上帝的終極關懷「甚好」的境界。於是成聖不再只是讀經、禱告、不抽煙、不喝酒、不遲到早退而已。成聖更可以關懷現代世界的議題如環保、公義的社會、弱勢族群的關懷、慈善的社會服務等,過去從事這些社會關懷的事只是工具性的有理由,作好見證或福音預工。但是在衛理宗的思想來看這是信徒成聖生活中的責任。
所以這對現代衛理宗教會或信徒而言,過去傳統的信仰實踐(如崇拜、聖事、聖餐等),都可以批判性繼承,作為我們蒙恩的途徑。透過個人的靈修、公共的崇拜、信仰團體的生活(如班會或團契),帶給我們一種新的力量,來改變我們周遭的世界。兩者是相輔相成,沒有前者的社會行動,不是成為功利,就是容易挫折;沒有後者的靈修或教會生活,就會淪為個人主義。
這個興起於十八世紀,又上溯大公教會的的傳統,對於台灣教會過去常陷入只重個人敬虔(生命)而迴避社會議題;或是熱衷社會參與而忽略個人宗教的兩難情況,相信可以給予重要的啟迪作用。
<心得>
       衛斯理約翰之精神令人尊敬,  但是真理是依上帝的話而非個人之感動, 個人之感動要在上帝話語裡察驗後方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