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1日 星期二

更正教神學的奠基人

 

  加爾文(John Calvin,1509-1564)和馬丁路德均是宗教改革的主將。倘若說馬丁路德是宗教改革的始創者,則加爾文便是更正教神學的奠基人。

  對馬丁路德來說,宗教改革乃是基於一樁偶發的事件,為回應大公教會某個錯謬的行為而逐漸牽引發展,最後他才曉得原來要對付的不是某個個別的教義,而是整個大公教會。

      路德並非一開始即反對教皇制度或大公教會,卻是一步一步的被迫走上與整個宗教建制相決制的不歸路。因此,他沒有預先搭建一套周密的宗教改革 的神學,訂定一個整全的改革方略,然後按部就班地付諸實踐;卻是因應新的形勢和新的挑戰,不斷調整自己的想法,不斷擴大與傳統對抗的幅度,甚至可以說他每 個行動均是回應性和事件性的。

      路德的神學思想如同其行動一樣,也是片斷性和回應性的,針對著當時大公教會的某些錯誤觀點而提出答辯,故在許多地方,必須連同當時大公教會的教導起參看,方能明白個中的所以然。無疑,路德有不少上佳的神學洞見,但卻缺乏一套完整的神學思想系統,為更正教神學奠基。同是宗教改革家,比路德年輕二十六歲的加爾文所走的路則迥然不同。他在年輕時便認同宗教改革的基本主張,過去亦未受經院神學的薰陶(甚至未曾受過正規的神學訓練),跟大公教會的神學傳統淵源不深,不會如路德般有太多感情或習慣上的糾纏(路德起初連告解禮也不願放棄),為傳統的存廢延輟問題而斤斤計較。

      另方面,他又是一個思想清晰、受法律學嚴格訓練的學者,故可以通盤地思考建立一套理路周密、首尾通貫的更正教神學。除了1539年為公開反駁沙杜裏多樞機主教 (Cardinal Sadoleto)而寫的《答沙杜裏多書》( Reply to Sadoleto)外,加爾文沒有跟大公教會的神學家作過甚麼直接論辯,卻是自成體系從事神學建構,故他的神學思想遠較路德清晰和有系統。

      加爾文神學雖容 易惹人反感,卻不會教人產生誤解。加爾文的神學思想為更正教賦予獨特的身分性格。要是沒有他在神學思想上的貢獻,宗教改革也許只停留在一連串個別的歷史事件的地步,而不能發展成一個活潑而有生命的信仰傳統,將不同地方偶發的行動貫串起來。特別是在十七世紀,面對著天主教強烈的攻擊,只有加爾文主義能旗幟鮮明地高舉更正教的神學立場,確定其獨特的信仰身分。

      無疑更正教存在著路德宗、聖公宗、重洗派等不同傳統;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神學傳統就其系統性和全面性而言,可以與加爾文的改革宗傳統相比擬。這也解釋了為何改革宗傳統傳播的幅員最遼闊,影響也最廣大。

公理會

   公理會(Congregationalism)之介紹  ,

公理會(Congregationalism)之介紹

 

      第一個傳播公理派思想的人是布饒恩(Robert  Browne,1550 - 1633AD)。1581年,當英國伊莉沙白在位時,他為了教會行政制度的問題而脫離英國教會,稱為Seperationist。在諾域治(Norwich)組織了一個公理派教會。因這缘故,他曾坐監。釋放後流放荷蘭的密得爾堡(Midd1eburg)。

      公理派主義強調每個教會獨立聯於主,自行選擇牧師、教師、長老和執事。教會間沒有從屬,但卻有弟兄相愛和互相幫助。在需要時,各教會可以派代表開會。會議的決定,也是各教會各自決定是否採納。教義及崇拜方面,他們屬于加爾文派。

       1587年,倫敦一位律師名叫巴饒(Henry  Barrow,1550 - 1593)和一位名叫革林武得(John Greenwood) 的牧師,也因舉行獨立聚會而遭監禁。在獄中,他們寫了幾篇關乎公理派原則的文章。這些文章攻擊安立甘派和清教徒派。後來被偷運到荷蘭出版,結果公理派思想得以廣傳,並且吸引了一位名叫強生(Francis  Johnson)的清教徒牧師加入。在1592年,公理派教會在倫敦成立時,強生被選為該教會牧師,而革林武得擔任教師。

      第二年春天,巴饒和革林武得不肯承認女王伊莉沙白是教會的元首,因而上了斷頭台。後來國會通過法規,所有不承認女王為教會元首,又拒絕參加主教制教會聚會,並且參加那些不按國家公禱書所定的儀式聚會的人,一概放逐。因此,大部份倫敦公理派信徒都逃到荷蘭阿姆斯特丹(Amsterdam)。

      後來在克倫威爾(Oliver  Cromwell)的影響下,公理派主義越來越趨重要。1658年九月廿九日,公理派長老們聚集一起,制訂一份信條。在克倫威爾死後第廿六天,大會在英國倫敦的薩浮宮(Savoy Pa1ace)制訂了「公理派信仰與制度宣言」。該宣言將加爾文派的西敏寺信條(Westminster Confession)全部放進公理派信條中。

2023年7月31日 星期一

浪漫主義與基督教文化

 

    十八與十九世紀的浪漫主義,在文學上有深遠的影響,也影響著文化。

   在文學上和哲學上,浪漫主義,很難找出統一的定義;一般說來,是相對古典主義的規律,和寫實主義的理性而言。但從歷史觀點來看,杜蘭特(Will Durant)以拿破崙為代表,稱之為“The Age of Napoleon”,見於其所著The Story of Civilization);羅素(Bertrand Russell)等人,則對於拜倫(George Byron)給予甚大的注意。

   浪漫主義的背景,是對於理性主義和工業革命的反應。其影響不僅見於文學和哲學上,也見於政治和文化:以情感重於理性,則道德成為不必要的枷鎖;學院派的知識,是正規的,也是沉悶的,比不上“天才”更為人嚮往,也更富刺激性,和傳奇性。當時人的思想,以為歷史不過是天才和英雄的注腳。

   這樣的人物,幾乎被認為有神話般的能力和特權,不會發生錯誤,或有錯誤也應該被容忍和接納。可惜,連一些有名的人,也抱此見解,成為英雄崇拜,甚至超越愛國的情操。

   當拿破崙橫掃歐洲的時候,被征服的德國,對他也存有好感,或是期望。黑格爾(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蔑視普魯士,崇拜拿破崙,對法國在吉納(Jena)的勝利歡欣;據說:當他看見拿破崙乘馬耀武揚威的經過時,贊歎說:“這是馬上的絕對精神!”(The Absolute)連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也對拿破崙崇敬不已。

    文化被染污了,盤根錯節,循環影響不已。浪漫主義,也侵染到宗教範圍。   浪漫主義時代,約當遠方宣教時代。當遠方宣教運動興起的時候,有些宣教士心底也有這種情結。他們本來該有超越世界的價值觀,不過,看到了心目中的“英雄”爬上當權的寶座,雖然有功利主義的驅使,也不免這種崇拜的心理,以為他們作甚麼都是對的。

   領袖氣質的charisma, charismata本來是“恩賜”的意思,被視為與天才相同。中國儒家傳統,一向注重品德,但對於神武英明的領袖,由軍閥而登位,被看作是“奉天承運”;在位者被奉承得頭昏,也以為自己不會錯,不會失敗,就成為犯錯誤以至失敗的種因。

   宗教領袖如果被浪漫主義薰染,人捧他為領袖,他也自居領袖,就失去了謙卑,也不能蒙恩。他自己以為得著了,不需要再追求,就停步不進:天才不需要向人領教,不需要讀書;更麻煩的是,為了維持自己的領袖,不得不阻止別人進步在他前面,不僅不培養後進,還要嫉妒後進,把他們打壓下去。

   看看真正的天才是怎樣的。林肯(Abraham Lincoln, 1809-1865)是美國第十六任總統(1861-1865)。他是所有美國總統中,受正式教育最少的,卻是最受長久愛戴的總統;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缺欠,並且努力求進步。

   在教會中,也有不受教育的限制,而有成就的人。最為人所知的是司布真(Charles Haddon Spurgeon, 1834-1892)。他從十七歲任牧職;不滿二十歲,即受邀任倫敦新公園浸信會牧師。他所受正式教育自然有限,更沒進神學院;但他從未停止讀書。他也繼 續為主所用。他的講道,使許多人得到造就,今天仍然不衰。

   本仁(John Bunyan,1628-1688)所受教育甚少,出身補鍋匠,英國內戰中當過兵;皈信基督後,成為非國教會的領袖。他寫的天路歷程(Pilgrim's Progress),是聖經以外最有名的作品,被譯為許多種文字;不僅銷售得多,也使人得造就。他誠然是自學成功的例子;但他在靈命和學識上,也是沒有停步的進展歷程。

   牛頓(John Newton,1725-1807)是牧師兼聖詩作者,他所寫的“奇異恩典”,多年來最受歡迎。他由水手,淪為奴隸,而作販奴的船長,信主後,成為有名的 牧師,常被當作不學成功的典型。事實上他不斷的求進,可說是自學成功;也繼續創作不少聖詩。

   摩根(George Campbell Morgan,1863-1945)是另一個自學成功的例子。他非出身國教會,又缺乏動人的學歷,故於1888年,申請入衛理公會事奉,但被拒絕了。但他 精熟於聖經,成為著名的聖經教師;曾航越大西洋五十四次,在美國教導,很多人得造就;有著作六十餘冊。

   其實,這些人都不是生而知之的例子,而是謙卑刻苦學習的典型。影響教會最深遠的奧古斯丁,特別強調學習的重要,以為連我們的語言都是學習來的;並說:那些反對教育的,正是需要教育的人。改教運動的領袖馬丁路德,也非常注意教育。英國循理運動的領袖約翰.衛斯理,更說:如果不讀書,教會存在不到下一代。

   雖然他們自己並沒有那樣講,有許多人將他們的成功,像浪漫主義一樣,完全歸之於天才,恩賜,而忽略其個人追求努力學習。更不幸的,襲用近似諾斯底派的術語 “亮光”,不注重傳統的釋經,而自己“看見”,頗像禪宗的“頓悟”;而且附會“經歷”,“領受”,以不參閱前賢著作而自豪,以為是不落前人窠臼。殊不知他 們不過是舊瓶新酒,有的更且陷入異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跟從者也掉在坑裡。在美國,有幾個異端教派,就是這樣發明並發展的。

   使徒保羅,絕不是讀死書,卻是死讀書的榜樣。他明知自己即將殉道,缺衣禦寒,在寫信給提摩太的時候說:“我在特羅亞留於加布的那件外衣,你來的時候可以帶來,那些書也要帶來,更要緊的是那些皮卷。”(提後四:13)

   首席使徒彼得的書信中說:『我們所親愛的兄弟保羅,照著所賜給他的智慧寫了信給你們…信中有些難明白的,那無學問不堅固的人強解,如強解別的經書一樣,就自取沉淪。』 (彼後三:15,16)

    這是清楚的勉勵和警告。使徒保羅有學問和神的啟示,到如同前賢先知的地步,不是每人都能達到的;要謙卑學習,謹慎奉行,不要自己求新好奇強解。

基要主義的成敗

 

    在自由主義神學氾濫成災之際,基要派奮起為傳統信仰辯護,其志當然可嘉;不過,多數教會史家都認為基要主義打了一場失敗的仗。在宗派和堂會方面,他們無法在美國北部任何宗派中取得優勢,促使原屬宗派接納他們的信仰。而在學術研究方面,自由主義更佔有壓倒性的優勢,甚至連長老宗作為保守派神學最後重鎮的普林斯頓神學院,在二十世紀初也告失守,1929年,秉持基要派信仰的教師被迫離校,另行創辦威斯敏斯特神學院 (Westminster Theological Seminary)。

  事實上,由於基要主義太過強調與自由主義抗爭,放對一切自由主義所肯定的現代思想皆持反對的態度。他們有強烈的對抗和戰鬥的色彩,意氣成分甚重,許多時在批評某些新觀點以前,還未曾深入瞭解這些觀點的具體內容。例如,他們常常訴諸個人的情緒反應,視進化論為洪水猛獸(其實進化論並非主張人是由今天我們 所見到的猿猴演變出來的);他們也一併反對所有與進化論相關連的自然科學,諸如生物學、地質學、地層學、古人類學等,宣稱地球只有四千零四年的歷史,因而往往給人一個無知與封閉的印象,甚至成為給人取笑嘲弄的對象。此外,他們對社會和文化採取消極防範的立場,主動放棄在學術世界和社會事務上的參與和發言權,這亦等於自絕公開見證信仰的機會,他們在社會上的影響力因之減少了。

  另一個悲劇是,在美國有不少奮興佈道家打著基要派的名義混跡江湖,到處招搖撞騙。他們以反智的口號來掩蓋個人的淺薄無知,用庸俗的奮興技巧來鼓動信眾,訴諸簡單的情緒反應;他們甚至禁止信徒運用理性來分辨其說法,宣稱自己是上帝的代言人,結果便製造出不少屬靈偶像來。就算這些人並未淪落到傳講異端邪教的地步,他們吸引大量盲目的追隨者,獲得大量的金錢奉獻,也很容易在道德人格上給腐蝕掉。事實上,從十九世紀開始直到今天,奮興佈道家將信仰庸俗化,製造出大量教會醜聞的事件,可以說是層出不窮,屢見不鮮。

      八十年代末期,美國就有好幾位元著名的電視佈道家被揭發在私德上犯有嚴重罪行。當然不是所有奮佈道家都必然淪落為神棍,但我們可以確知一件事:任何人若是不帶條件地批評教會追求知識、忽略靈性,宣揚反智思想,他們就是在拆毀教會賴以防範異端邪說的機制,而結果將是讓那些既沒有知識卻偽裝有靈性的人霸佔教會。二十世紀初有不少這樣的自封基要主義者在教會往來,製造事端,基要主義的名聲自然被嚴重地玷辱了。

  可以說,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為止,自由主義無論在教會抑或社會,均占壓倒性的優勢。

基要主義之信仰內容

 

  如前所云,二十世紀基要主義主要來自兩大陣營:

      其一是時代論神學〔Dispensational Theology,相信上帝依據他的救贖計畫為人類歷史劃分成幾個彼此割斷的[時代] (Dispensation)〕。

      其二是加爾文主義舊派(Old School Calvinists),即普林斯頓學派。

      1892年,長老會大會(The Presbyterian General Assembly)接納了普林斯頓學院對聖經無謬誤的定義,並革除所有反對此立場的教授;1910年,長老會大會在聖經無謬誤的基礎上,草擬了五點信仰內容,要求所有傳道人信守。這五點信仰內容被稱為基要主義的五大要點。

  基要主義的五大要點分別是:

      第一,聖經完全正確,絕無謬誤。他們不僅強調聖經含有上帝的啟示,而且宣稱整部聖經都是上帝的啟示。

      第二,基督由童女所 生。耶穌基督的誕生是一個超自然的神跡。

      第三,基督贖罪代死。相信耶穌基督的代替性贖罪(Substitutionary atonement)與否--相信耶穌基督在十字架上被釘受死,在我們身上產生某些功效,故這是人得救的必須,抑或他只為人樹立了一個捨身成仁的典範,引起人心中感動,因而悔改歸信——是評估一個人是否秉持正統信仰的一個基準。

      第四,基督從死裏復活。基督為童貞女所生是神跡,他從死裏復活也是神跡。

  第五,基督在世行神跡。確認聖經理一切神跡記述的真實性。

  時代論者(Dispensationalists)在1895年尼亞加拉培靈會(Niagara Conference)中,也提出了類似的五點信仰,惟是他們將第五點改為基督會在千禧年之前返回。

  簡單而言,基要主義強調聖經的全然正確性,包括其中的超目然記載都是真實無偽的。他們相信耶穌基督在十字架上所成就的是人類拯救的必須;人不能單因被基督感動而自行去惡遷善,人沒有賴以自救的資源,卻必須藉基督的替死,才能得著生命的轉化。

基要主義之歷史緣起

 

  1910至1915年間,美國一些保守派的信徒編輯了十二冊小書,稱為《基要信仰》( The Fundamentals),為基本的基督教教義辯護,確認這些教義為基督教所不可放棄的。因為自由神學放棄了基督教許多重要的內容,放他們要訂出甚麼是 不可棄的。在一位美國南部的富商贊助下,《基要信仰》一共發行了三百多萬冊。

  因著這套小畫廣泛流傳的緣故,1918年後,基要派(The Fundamentals)成了保守派的代名詞。保守派信徒也如此自稱,並組織了一個基要派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