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神學中「位格」（persona / hypostasis）的發展，是三一論與基督論建構的關鍵。但「persona」一詞在拉丁神學傳統與希臘神學傳統中的語義、哲學背景與神學意涵卻並不完全一致，甚至造成早期教會在教義辯論中的誤解與張力（例如加爾西頓信經前後的爭論）。
🧭 一、基本對照表：persona vs. hypostas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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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 |
拉丁傳統：persona |
希臘傳統：hypostasi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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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詞來源 |
拉丁文 persona，原指戲劇面具、法律主體 |
希臘文 ὑπόστασις，原意為「實在的存在」、「本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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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含義 |
「表現某種角色的個體」→ 法律/倫理主體 |
相對於 οὐσία（本質）而言，是「具體存在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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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背景 |
羅馬法學與倫理學，強調「責任主體」 |
新柏拉圖哲學與亞里斯多德實體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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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一論中 |
一上帝三位「位格」（三個行動主體但一個本質） |
同樣強調「一本質三位格」但語義更形上學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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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督論中 |
基督一「persona」，兩性（神性、人性） |
基督是一「hypostasis」結合兩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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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焦點 |
關注「法律/關係位格」（功能性） |
關注「存在方式/位存本體」（本體性） |
📚 二、語義發展的歷史背景
1. 📖 persona（拉丁語系統）
- 最早出現在劇場：指演員所戴的「面具」。
- 被羅馬法轉化為「一個人能被法律承認並承擔責任的角色與身份」。
- 特土良（Tertullian）首將 persona 用於三一神學：
「una substantia, tres personae」（一實體，三位格）
🔎 關鍵特點：
- 側重倫理、法律、責任、關係角色
- 偏向功能與關係的理解
2. 📖 hypostasis（希臘語系統）
- 希臘哲學中原指「存在的實體」或「立足於下的東西」（hypo + stasis）
- 在教父時代，特別加帕多家教父中轉化為「位格」語言，用以區分三一中的三者：
「μία οὐσία, τρεῖς ὑποστάσεις」
（一本質，三位格）
🔎 關鍵特點：
- 側重實體的區分，但非分裂
- 偏向本體方式的理解（“being in a distinct mode”）
🧠 三、奧古斯丁與加帕多家三教父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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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父 |
用詞 |
定義方式 |
神學意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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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古斯丁 |
persona |
三個在一上帝本體中的自我關係 |
位格是一種「關係的本體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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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流/貴格利兄弟 |
hypostasis |
區分於本質的存在者，具有獨特性但非本質分裂 |
三位格如三個「存在方式」，共享同一本體 |
📝 注意：
- 在拉丁語境下，「三位格」可能被誤認為是三個角色或面具（有撒伯流派錯誤）。
- 在希臘語境中，「三hypostases」有時又被誤解為三個上帝（落入三神論嫌疑）。
🧩 四、兩者在基督論的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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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 |
拉丁系統（persona） |
希臘系統（hypostasi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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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耶穌的理解 |
基督是一「位格」，但具神性與人性兩「性」 |
基督是一「hypostasis」，是道的位格具有人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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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議焦點 |
如何解釋兩性如何合而不混 |
如何避免「兩個位格」的誤解（反對涅斯多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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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爾西頓信經語言 |
拉丁系統主導：強調「不混不變，不分不離」的兩性 |
希臘教父協助建構「位格合一」論 |
🧾 五、當代神學思考中的差異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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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 |
拉丁傳統延伸 |
希臘傳統延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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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理/法理導向 |
注重個體行為、責任倫理（如拉丁系統救恩論、贖罪觀） |
注重靈性關係、共融參與（如東正教的神化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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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格定義 |
位格是一個理性主體（Boethius） |
位格是一種「向他者開放的存在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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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神學發展 |
社會三一論常從「關係persona」發展（如莫爾特曼） |
神祕三一論常從「互存hypostasis」發展（如東正教神秘主義） |
✅ 結語：兩種語言，兩種焦點，一個信仰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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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合視角 |
說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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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ersona 強調責任主體性，是西方基督教倫理與法理神學的語言基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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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ypostasis 強調本體間的共融與存有方式，是東方神祕靈修與存在神學的根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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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一與基督論中，兩者需互補，避免角色化三一或本體分裂的誤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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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爾西頓信經與大公會議成功融合兩者語言，維護了正統信仰的奧祕性與合理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