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28日 星期六

千禧年的震盪


·       1.終末遲遲未臨

本 來,按照耶穌時代受猶太教影響的人們的想法,基督的降生,就是一個全新時代的開始,世間的君王的勢力就要消逝,但是,基督卻被處死刑,被羅馬政府以叛亂罪 釘死在十字架上,世界也沒有因此毀滅。基督的復活,原本可能是所有為義而受難者一起復活的日子,也就是真理公義真正得勝的日子,但是,復活的信息只在基督 徒當中傳播著,整個世界並沒有立即發生動盪,當權者仍是當權,不公義的事照常發生。「上帝國」離這個世代還是很遙遠。

受壓迫的基督徒並沒有放棄希望,現在他們渴望「基督的再臨」-復活﹑升天了的基督會再回到地面上,將這個世界加以轉變,與堅持到底的信徒共同統治世界。

一位教會歷 史 教授Gerhard Ruhbach(已故)常用一句玩笑話來形容這種奇異的等待狀態:「基督徒們一直在等待上帝國的臨到,臨到他們的,卻是教會。」

意 思是說:早期的基督徒根本沒有想過要去組織一個龐大的﹑普世的教會,他們分散在各地,在家庭中聚會,生活貧苦,但在經濟與精神上不保留地共享,忍受政治壓 迫而沒有政治企圖心,一心只等著基督再臨,改變整個世界。但是,基督遲遲不來,信徒越來越多,團體生活的問題越來越複雜,當 羅馬皇帝 君士坦丁在西元311年停止對基督教的壓迫時,他提供了教會組織的發展空間。在啟示錄中被寫成「罪惡的淫婦巴比倫」的羅馬帝國,現在卻變成教會成長的土地。

對長期遭受壓迫的基督徒來說,突然得到帝國的認可,被壓迫者突然變成有權力的團體,這是非常驚人的轉變,已經帶有「上帝國就要來臨」的味道。

        早期的教會歷史學家,不由地會將君士坦丁大帝給予基督教生存空間的事實,解釋成:魔鬼已經被捆綁,基督已經勝利,平安的千禧年,就此開始了。人們將注意力由遲遲未到來的終末移開,開始熱心地為基督教在地面上的存在與擴展努力。

2.活在千禧年裡

        這種「活在千禧年」當中的生活感,主宰著西方的基督教,也帶來各式各樣的歷史觀。

        一個盛行的觀念,認為基督進入人類歷史之後,已經將俗世歷史變成一部「拯救史」(Heilgeschichte),基督降生之後歷史發展,是人類向著最後的審判與拯救的發展。許多人認為,這個拯救史有一個地理的中心,盼望要由那裡發出來,救贖要從那裡開始。猶太人認為這個中心是在耶路撒冷,基督徒在耶路撒冷毀壞(西元70年)之後,則逐漸認為,羅馬是拯救的中心,蠻族攻進羅馬城之後,拜占庭的君士坦丁堡又成了許多歷史家解釋中的「新羅馬」,伊斯蘭教的勢力在1453年終於完全佔領拜占廷帝國的土地,東方正統基督教(Orthodoxen)的中心移到俄羅斯,莫斯科在十六世紀之後,自認為是「第三個羅馬」,是拯救史的地理中心。

        從初代教會開始,一直到現代世界,不斷出現有人想為「拯救史」找到地理位置與時間的進展中清楚的定位。換句話說,人們想要預知基督何時降臨?在哪裡降臨?他們分析聖經中的描寫,比較人們經驗到的歷史發展與當代的情境,希望找出歷史的走向,和歷史的結束點。

        另外一種面對終末的態度,可以舉出中古早期重要的神學家奧古斯丁為代表。奧古斯丁並不在外在的歷史中探求終末的點。

        奧古斯丁認為,我們生命的每一刻,世界史發展的每一刻,都是一個在終末臨到前的時刻,是善與惡,上帝之城與世俗之城角力的時刻。終末的意義在於:邪惡終究會被上帝的善與光明擊敗,永遠的平安會出現。

        奧古斯丁影響到後代的歷史哲學。

3.激進的千禧年運動

猶 太人的終末論,出現於民族的困境與戰亂的時代,基督教的終末論,則是在基督徒受壓迫的狀態下發展著。對終末的盼望,特別是具體的「千禧年」的想像,常會出 現在在經濟﹑社會地位上居弱勢的﹑或被強權壓迫﹑或與俗世潮流不相容的小團體當中。流亡的猶太人與不被帝國容忍的基督徒,曾是這樣的團體,終末的盼望對他 們來說,是生存的力量來源。

自從基督教成為歐洲的主流宗教,教會團體不再是弱勢無地位的,在教會的主流思潮的終末論裡,便很少在出現期待末日臨到時,對政治體制﹑經濟生活的革命性改變。但是,被稱為「小群」(Sekt)的激進基督教團體,卻實踐著搖撼深層結構的「千禧年運動」。

        這 些激進的千禧年運動的團體,常是由有特殊靈力與魅力的領袖在領導,在經濟不平等﹑政治有高壓的環境下產生。中古後期,在起義的農民當中,「末日近靠」的思 想很流行,猜測那日子的日期的,也大有人在。起義的農民與他們的領袖相信,他們是讓千禧年臨到的工具,透過他們的武力革命,革掉腐化的教廷,推翻封建領主 的壓迫,基督才會終於降臨,與他們這一群選民,一起統治世界。

        在 宗教改革的過程裡,這種自以為是「選民」的小團體相當不少,比如在敏斯特,洗禮派的農民把城攻下,實踐他們心目中的「千禧王國」的統治,以暴力逼居民就 範,將政治制度和經濟生活大加變革。這種激進的做法,終究不能持久,這個「千禧王國」是一個充滿流血與暴力的失敗例子。而這個暴力經驗,也使得斯文論政的 宗教改革者們,對千禧年論敬而遠之。基督新教的團體,對終末論的興趣一直都不大。

移 民北美的清教徒,因為有受迫害的經驗,倒是不時有自認為是上帝選民的責任感,很致力於用他們的信仰來影響世界史,期待徹底實現「千禧年」的「基督統治世 界」的理想。美國的逐漸強大,也讓許多美國基督徒喜不自禁,覺得這正可以證實,美國是一片應許之地,是新天新地來臨前的千禧之國。因此,難怪自十九世紀以 來,深受清教主義影響的英國與美國的基督教宣教團體,在亞洲﹑非洲積極宣教,腳蹤深入西方文明未至之境。也難怪在十九世紀,美國會出現「基督末世聖徒會」 (摩門教)與「耶和華見證人」等類似基督教的團體。他們都是有很強烈的「選民意識」,急切期待上帝國的來臨的團體。

在 台灣的「新約教會」也是屬於以終末論為信仰重心的團體,他們相信上帝國降臨的地方不是耶路撒冷﹑羅馬或莫斯科,而是在台灣。新約教會的信徒因為內聚力強﹑ 有點「公社生活」的味道,又多是老兵與其眷屬,曾讓國民黨政府疑心為反政府的力量,聚會被禁﹑常受驅逐,但是對這種終末論的團體來說,外來的壓迫反而會增 進內部團結,更增加他們是受苦的「選民」的決心。目前,新約教會在高雄甲仙建立了他們的「錫安山」,過著樸素的公社生活,從事有機農耕,建立一片自然樂 土,以象徵的符號,來向訪客宣示他們的終末盼望。

另外一個很獨特的激進千禧年運動,就是清末洪秀全的「太平天國」。

洪 秀全由基督教的宣教士那裡得到靈感,認為在清末一片混亂的政治﹑經濟危機中,正是上帝國將要臨到的跡象,而他自己,就是完成這個終末的人。他宣講終末盼 望,很吸引生活困苦﹑企盼改變的勞苦大眾,因此很快就有他的群眾。洪秀全把中國朝代興亡的歷史經驗,和基督教的「上帝國」的盼望結合起來,建立了「太平天 國」。

        「太 平天國」是一個十分有意思的宗教史主題,值得再深入研究。西方在中國的宣教團體,因為洪秀全不依基督教主流思潮解釋聖經,或因太平天國的暴力潛能,更因清 政府的勦滅太平天國的決心,都與太平天國劃清界線,沒有一人敢支持這個民眾運動。到現在,在西方,還是有人問:如果基督教遍傳世界,上帝國就會來臨,當 初,為何宣教師們不利用太平天國的極盛期,經援太平天國,讓整個中國進入「神治」的時代?

        但是,激進的千禧年運動一旦成為主流,將是可怕的集體主義的統治,是將人在同一個模子裡鑄造的可怕社會,與舊約聖經中所描寫的和平﹑自由﹑人人安居樂業﹑無憂懼﹑與大自然和諧相處的上帝國,相差太遠了。


**********************

    末世論是受苦者的安慰來源,但是不能用來做避世或麻痺自己,這樣就無意義了。

    反倒是對未來有把握,更要勇敢面對今生今世,好好活出基督徒生命來榮耀主。

毀滅與希望交纏的未來觀


·       1.兩種預測趨勢潮流的態度

        先不論任何宗教的影響,我們在面對未來的時間時的心情,常是恐懼與希望相伴的:未來,充滿了可能性,但是因為是未知的﹑無從控制的,它也令我們感到恐懼不安。

        要 邁向二十一世紀的此時,我們可能比祖先們更強烈地感受到這種矛盾的心情:人類還未像現在那樣地掌握了那麼多的科學知識,那麼深入生命的奧祕,有無數的可能 性擺在我們面前;但另一方面,人類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那樣地擁有那麼大的,摧毀大地的能力。而經濟不平等的問題﹑社會與心理問題﹑戰爭的威脅等,暴露了人極 軟弱而無力的一面。新的世紀將是怎樣的一個世紀?我們無從知道。有些未來學家樂觀地預測一個美麗新世界的來臨,銳地批判全球化趨勢的人,卻悲觀地預言,我 們留給子孫的,將是一個我們自己不願意居住其間的世界。

        在 基督教的終末論的發展中,對未來興奮的期待與恐懼,也是不斷交互出現。事實上,如果對未來只有充滿憧憬與期待,可能是虛幻不實的。一些希伯來的先知,在以 色列即將被強鄰亞述吞併之際,也曾樂觀地告訴人民:情勢不會惡化到毀滅的地步,神會保護祂的百姓,社會將有平安。但是他們所宣告的希望,被歷史證實是虛幻 的安慰。以色列國真的滅亡了,人民流亡異鄉,他們必須面對另一種未來。另一些先知,整天呼喚人要悔改,行公義的路的先知,在一個朝代要結束之際,顯得很討 人厭,他們不講希望的信息,而是告訴人們,因為社會不公義,經濟不公平,未來會有懲罰,會有痛苦與滅亡。但是他們確實有察覺歷史的潮流。他們所看到的未 來,雖令人害怕,在歷史上看來,卻是比較正確的。

        這兩種對未來的看法,各自影響著對人對在「現在」的時間中的責任感與行動力,對人有著奧妙複雜的機制。

·       2.在時間之外的全新開始

但是,如果眼光銳利的先知只有停留在宣揚審判﹑刑罰的信息,他們也只有看到未來的一部份而已。希伯來聖經(舊約)當中的先知書,在令人害怕的信息之後,總是會再出現另一個層次的,希望的信息,比如說以賽亞書當中,關於「耶和華的日子」的記載,是新約啟示錄重要的根據:

        「看哪!我造新天新地,從前的事不再被紀念,也不再追想。我必因耶路撒冷歡喜,因我的百姓快樂。其中必不再聽見哭泣的聲音,和哀號的聲音。其中必沒有數日夭亡的嬰孩,也沒有壽數不滿的老者,因為百歲死的,仍算是孩童,有百歲死的罪人算被咒詛。」

        「他們要建造房屋,自己居住,栽種葡萄園,吃其中的果子。...他們必不徒然勞碌,所生產的,也不遭災害。他們尚未求告我,我就應允,正說話的時候,我就垂聽。」

        「豺狼必與羊羔同食,獅子必吃草像牛一樣,塵土必作蛇的食物。在我聖山的遍處,這一切都不傷人不害物。這是我耶和華說的。」(以賽亞書6517ff

        這 個異象,是完全超出潮流趨勢的徹底轉變,是神的力量干涉歷史,讓歷史重新開始的景象。它發生在一個全新的空間與時間,人的生命形態改變了,社會關係由互相 掠奪變成在富庶中和平相處,人與神之間的關係也變得緊密,而大自然也跟著變平和﹑與人親近。這些美好的變化,是基督教的終末論的盼望的中心。

        但是,這是一個靠人自己的力量無法達到的未來。這樣的生命情境「臨到」世界,而不是這個世界向著它發展。在基督教的信仰中,這樣的未來,是神送給人類的禮物,不是人自己去贏來的祝福。人們再努力,最多也只能達成「上帝國」在地上的一個映像而已。

·       3.上帝國來臨前的陣痛

        「上 帝國」臨到歷史,而不是歷史朝著「上帝國」發展,在這個過程中,人能做的,實在有限。因此,也難怪自中古時期以來,許多信仰者的注意力不再放在上帝國的異 象與希望,而花很多力氣在思索如何逃避在這個上帝國臨到之前的「最後審判」的忿怒。因為,人世間的現狀,離上帝國似乎很遠,離世界歷史的終局比較近。

在中古時期,出現了有名的經文詩「震怒的日子」(Dies irae, dies illa),成為葬禮的安魂彌撒最吃重的一段,這部詩歌描寫著「最後審判」的來臨,無人能夠脫逃,只能仰仗神的慈悲憐憫,使人最後得到安息與祝福。人們生活的艱困﹑政治的不安﹑大自然的難馴,確實容易讓人感受到毀滅的腳步近靠,讓人對未來充滿不安。

        未 來是毀滅與希望交纏的。在新約聖經中,對終末的來臨,一方面充滿了興奮的期待,一方面也不逃避終末來臨之前的「陣痛」。在一個新的時代要開始之前,是騷亂 不安,義人受苦的時期。耶穌所宣揚的「福音」的內容,可以說是針對這一個「陣痛」的時期的信息:「日期滿了,上帝的國近了,你們當悔改,信福音。」(馬可 福音第一章15節)他指出悔改之路,要人以嚴格的倫理生活與儆醒的愛心,來預備上帝國的來臨,這是在時間末尾的陣痛中,人可以做到的事。

·       4.個人的終末

對 未來一方面恐懼,一方面興奮等待的心情,在個人的生命史中最顯著的,就是對死亡,或是對面對死後世界的複雜心情。許多人所關心的時間終末,是他們自己生命 的終末。既然基督教對世界歷史的看法,永恆是在歷史結束後,對個人生命的看法,也同樣是:在生命之終,人會以另一種存有的方式,在永恆中活著。

世界的終末對很多人來說,遙遠而事不關己,個人的生命之終,卻是每個人要面對的。中古時期,針對個人的對自己生命終末關懷,教會發展出非常複雜的「煉獄說」--每 個人在死後都要到煉獄中接受陶鍊,等待最後審判的來臨,這種說法,其實並不符合聖經中所強調的希望與救贖,而是帶著很重的民間信仰的味道。「煉獄說」帶來 極多恐懼與不安,又給教會極大的權威,因為「贖罪」一定要通過教會,要通過對神職人員的告解,以及補贖的行為。對煉獄的恐懼與對天堂的渴求,激發許多人的 苦修心願,也激發許多人捐錢捐地給教會,使教會在經濟力與社會力上的發展潛力雄厚。

這種帶著恐嚇意味的終末論,在十六世紀,世界進入「現代」之後,受到許多的挑戰與批評。宗教改革的一個重要出發點,就是要將人由這種充滿恐懼的信仰中解救出來,成為一個為自己負責的,自由的基督徒。

        在基督新教的教義裡,沒有「煉獄」,沒有在世間代理上帝的機構,每個人在生命之終,直接面對上帝,就像使徒保羅所寫的情境:「我們現在如對鏡觀看,模糊不清,到那時,就要面對面了。我如今所知道的有限,到那時就全知道,如同主知道我一樣。」(哥林多前書十三章12節)

        在這段經文當中所傳達的,個人的終末,乃是與上帝直接面對面的時刻,自我完全暴露在真理之前,與真理之間不再有任何間隔,這個時刻,是同時充滿喜悅與顫慄的。世界的終末,其實也是一樣。


****************************

    末世論是對未來肯定之重要基礎,沒有此肯定基督徒信仰就和一般勸化宗教一樣無能力與意義了,所以基督徒要有明確之未來觀。

終末論的時代意義


        「終末論」(Eschatologie)是基督教對世界歷史的一個重要看法:歷史有開端也有終結,歷史的開端是上帝創造天地萬物,歷史的終點,則是人的存有的澈底改變。在神所定的歷史終點,善惡要顯明出來,人要按他們所行接受審判,然後,在時間之外,或說是歷史之外,會有一個全新的開始,世界將經歷新的存有。

        洪堡大學的哲學教授Herbert Schnädelbach在今年(1999年)五月的DIE ZEIT 週刊上,發表了一篇名為〔基督教的咒詛〕(Der Fluch des Christentums)的 文章,引起廣泛的討論,其中,他認為,基督教的終末論是基督教先天不足的條件之一,因為,終末論,特別是與終末論緊密結合的「啟示文學」,以對末世慘狀的 描述,帶來恐懼不安,也帶來政治暴力。他並且認為,在這個新世紀,基督教應該思索,是否要像禁止「為神造像」般地把終末論加以禁止。

        終末論真的只帶來恐懼與暴力嗎?終末論真的一無是處,不再符何現代生活的需要了嗎?

        終末論的核心是希望而不是恐懼:

「我又看到一個新天新地,因為先前的天地已經過去了,海也不再有了。」基督教聖經的最後一卷書〔啟示錄〕描述時間的終了,時間的終了,同時是一個全新的開始。現存的空間與時間被無限與永恆所取代,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疼痛。

        這個充滿希望的美好景象,對早期在羅馬政府的壓迫下,幾乎要失去生存空間的一群基督徒,是最大的安慰。他們渴慕歷史的終點,因為那乃是強大的帝國衰落,壓迫者失去力量,公義顯明的日子。

〔啟 示錄〕中並說明:在這個終點到達之前,有巨大的痛苦與不安,像臨產的陣痛般地臨到世人,大自然以疾病天災襲擊人類,政治勢力互相鬥爭,邪惡的力量流竄地 面,人的良善與忠誠的心,受到最嚴酷的考驗。但是,在混亂與痛苦中,堅持到底,不向惡勢力投降的人,可以經歷到:魔鬼將被天使綑綁一千年,殉道而死的人卻 會復活,並與基督同時統治世界一千年,就是所謂的「千禧年」。

「千禧年」也不過是千年,仍是一個有限的時間,這一千年一過,魔鬼又會被釋放,在地上引起大戰,帶來毀滅,然後,最後的審判才會開始,公義才會陳明,新天新地才會臨到。

〔啟示錄〕當中所提到的「千禧年」,深深地影響了西方人對於歷史與未來的看法,特別每逢曆法上的「千禧年」,人們就開始感到興奮與不安:到底過去的千年算不算是一個「基督統治」的千禧年?魔鬼會不會在這個頃刻被釋放?人類的毀滅是否就在眼前?最後審判的日子已經到了嗎?

        或 者,人們會比較積極地問:若我們還沒有經驗到真正的「千禧年」,我們是否應該努力,在歷史中達成「基督統治」的千禧年狀況,以迫使終末的臨到?這樣的人會 去組織宣教的工作,會熱切地宣傳基督福音。另一群人卻可能會想:最後審判就要到了,我們要特別潔身自愛,與這個混亂的世界切斷關係,他們甚至會拋棄家庭﹑ 工作,奔向一個特定的地方,在那裡要迎接他們的新天新地。在歷史中,不斷會有激進的小教派做出這樣的行動。

雖 然〔啟示錄〕的寫作要點,並不是要在人類歷史中帶來這樣的恐懼顫慄,而是要安慰受壓迫﹑面對死亡的一群基督徒,但是,隨著基督教的國教化,基督教勢力的發 展遍及全球,從中古時期以至於到現代世界,有許多神學家﹑史家﹑政治家,把〔啟示錄〕當成詮釋歷史的重要根據,並努力要解釋,他們所處的時代,到底是「前 千禧」﹑「千禧中」或「後千禧」的狀態,這些解釋企圖要說明,人類所處的現狀到底是壞到極點,馬上就會有轉機了,或是更大的災難還會來臨?人到底要在時間 的巨流中找到自己的位置?面對毀滅或得拯救的未來,人如何自處?


*************************

    這文章最重要之一句話是︰『終末論的核心是希望而不是恐懼!

    真的基督徒對未來是充滿希望而非恐懼,因為上帝的應許終必實現。

基督教會史中的未世論


        關於人生的歸宿以及世界的結局,無論是基督教會與基督聖徒,都有榮耀的盼望,因此得到無上的安慰。雖然冒險犯難,開荒布道;屢受死亡威脅,生命朝不保夕, 仍複甘之如飴。甚至遭受迫害,以身殉道,仍慷慨赴義,大聲呼號,說︰「殉道者之血,乃為教會的種子。」在教會歷史裡面,往往有所謂低潮時期,然而照教會史 家賴托雷氏(K. S  Latourette)的研究考證,發現教會歷史的發展乃有一個不變的定律,就是教會往往在低潮時期,複興發展。以往的歷史昭示我們,上帝乃輒在低潮時期,奇妙地施展他的作為,在人類灰心喪志的時候,出人意外地,掀起了一個新的高潮。此非理論,乃為事實。例如主後五○○年至九五年,乃是被稱為教會歷史中黑暗無望的時期,以為基督教似乎奄奄一息,將趨衰亡。孰知正在這些年代之中,基督教乃在西方暗暗發展,以後卻成為福音高潮以及基督聖道世界發展的發祥地和大本營。這乃可說因有末世榮耀的盼望,作教會複興的動力。

   在教義神學裡面,往往某一部分在某一時期特別發展,但末世論並非如此。在整個教會歷史裡,末世論的思想,乃可分為二個時期︰一為從使徒時期到第五世紀初葉;二為從第五世紀初葉到改教時期;三為從改教時期直到現在,茲分論之︰

 
    那 時的教會深信,人的肉體死了以後靈魂仍是活著,主耶穌基督要再來,上帝的子民要有複活的福樂,以後就要有大審判,對惡人要宣告永遠的滅亡,義人要得到在天 上永遠榮耀的賞賜。但是這些原理,僅是枝枝節節的講法,還沒有製成系統的教義。雖然各部分的原理已有清楚的認識,但是還沒有把它們完全貫通起來。當初末世 論雖似乎要成為基督教義的中心,這乃僅是因為在最初兩個世紀,「千年至福說」(Chiliasm),頗為流行,但是結果末世論在這個時期並沒有發展起來。

 
    由於聖靈的引導,教會把他們的注意點,從將來轉到當時的情況,「千年至福說」漸被忘懷,歸於消沉。尤其因為俄利根(Origen)、 奧古斯丁的反「千年至福說」,在教會大佔優勢,此說就無人再加齒及。末世論雖在當時被視為正統思想,但是仍未有系統的發展。當時大家都相信死後的生命,救 主的再臨,死人的複活,最後的審判,以及神國的榮耀;但僅有空洞的概念,鮮作深徹的探究。因時間的推移,教會變成注目的中心,而教職階級製的教會(The  hierarchical Church)遂被視為神國。從而習非成是,大家以為在教會之外,就不能得救。於是教會就決定要訓導關於未來的事。他們大部分的道理都是著重「中間的境界」(Intermediate State),特別是關於「煉獄說」(doctrine  of  Purgatory);與此有關的,還有關於「彌撒」,「為死人祈禱」以及「赦罪」各種道理。為著反對天主教這種「教會萬能主義」,「千年至福說」,又在若干教派中一度出現。但在本質上這乃是對天主教會的外表主義與世俗主義的一個反抗。
 
 
    改教運動的思想,主要的乃是著重應用救恩並領受救恩。末世論乃是從這個觀念發展起來。許多前輩的改正宗神學家,把末世論附屬在救恩論裡面,得救的信徒,在稱義(Justification)成聖(Sanctification)以後,最後還要得榮(Glorification)。所以當初對於末世論僅作部分的研究,以後始把它發展起來。改教運動乃採取初期教會關於基督再臨,死人複活,最後審判,永遠生命的道理,而排斥在「重浸派教會」出現的「千年至福說」。為著反對羅馬天主教,他們也對於天主教有關「中間境界」各種教義,詳加研究,加以駁斥。
   
以 後「千年至福說」又藉敬虔主義,再度出現。十八世紀的理性主義僅是在名義上保持末世論的靈魂不滅的概念。進化論者,在不斷進化的意念之下,靈魂不滅的觀 念,雖未完全廢棄,但已告陳腐。新神學家對於主耶穌所有末世論的教訓,乃完全漠視,僅僅重視他關於倫理的觀念,結果,末世論一名,乃認為不足掛齒﹗來世觀 念已被今世觀念取而代之;永生的有福的盼望,就被「社會盼望」所取代。關於死人複活以及將來榮耀的保證,也成為一種空洞的概念,僅僅希望上帝會給他們比現 在更好的享受。
 
    現在末世論已掀起一個新的浪潮,扭轉新神學家以及理性主義者的庸俗之見。前千禧年說已進到若干教會,根據但以理書與啟示錄倡導一種基督教的歷史哲學,使大家重新注意末世論。韋伊斯(Weiss)和史懷哲氏(Schweitzer)提醒大家,主耶穌關於末世論的教訓,在他思想的體系中,乃比倫理的教訓,更為重要。巴爾德氏(Karl  Barth)在上帝的啟示中,也注重「末世論」的原理。史密斯氏(Gerald  Birney Smiih)說︰「在神學裡面,沒有比將來的生命那部分在思想上有更顯著的轉變……。」

哲學與宗教中的末世論

 

一、世人共有的問題

    末世論並不是基督教特有的問題。無論在那裡,地無論中外,時無論古今,人們不但問,(1)人從何處來?(2)人生在世,究為何事,碌碌終日,有何意義?(3) 並且還要究問,生老病死,死後究將何往?他們又提出這些問題,例如︰個人的結局,最後的命運怎樣?整個人類所趨向的目標是什麼?人死了以後是否即告滅亡, 抑或要進到另一種境界,是福樂,抑為悲苦?芸芸眾生,蚩蚩者氓,熙熙攘攘,來來往往,一代一代的消逝;即開國元勛,蓋世英雄,雖轟轟烈烈,盛極一時,結果 亦人亡政息,轉眼成空。他們究竟因此就永遠湮沒,抑或要到上帝為他們安排設計的美地去?倘使整個人類是朝著一個最後的理想邁進,那些相信世界歷史,既有其 開始,也必有其結局與目標的人,則就有一種末世論。

二、哲學中的末世論

    關於個人和人類最後的命運與目標問題,乃在東西古今的哲學家的思想中,佔了很重要的地位。西哲蘇格拉底(Socrates  470?一399B.  C.)相信靈魂不滅,又信善人必受善報;惡人必受惡報。西塞祿(Cicero)曾述蘇氏對於來生的信仰說︰「這一位無比的哲學家,堅決主張,人類的靈魂乃是一種永遠不滅的神聖的本質,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乃是轉到靈界的道路,但只有義人可獲進入天堂之捷徑。」柏拉圖(Plato  427347B.  C. )說,人類的靈魂乃是從上帝而來,故靈魂乃是不滅的;人死了以後,仍是照樣繼續存在。此說至今仍在哲學界成為重要的學說。羅馬大政治家與哲學家西塞祿(Marcus  Tullius  Cicero  10643B. C.)說︰「人類的靈魂,雖目不能見,但藉著靈魂的作為,能回憶往事,能創造發明,有神妙敏感,終令我們無法否認靈魂的存在。……在人類心靈中、,都有一種『來生』的預感。此中奧秘我雖不能解釋,但是許多最偉大的天才和傑出人物,都對『來生』的道理,有深切的了悟。」雅典那哥拉(Athenagoras  177  A. D. )曾立志想寫一部書反對基督教,為求寫得完善,他便先研究聖經。但他研究的結果,所得到的證據,只是維護基督教的真理。……於是根本改變了他的信仰,皈依了基督。著書為基督聖道竭力爭辯,其中一書,乃為《複活之教諦》;深信死亡不是終點,死後還要複活。英國哲學家 陸克 (John  Locke16321704)曾著《人類悟性論》(Essays  Concerning  Human  Understanding)一書,膾炙人口,為世界名著。陸氏一生治學,乃以聖經為南針,他在許多哲學名著以外,曾特別花了十四年的光陰,寫了《聖經發凡》一書。他認為聖經乃為一部「永生之道」的書。斯賓諾沙(Benedier  de  Spinoza  16321677)乃為泛神論者,把上帝與自然混為一談,不知上帝乃是有位格而永有永存的造物主,故他對於永生來生完全茫然。但是華珥夫氏(Woeff)和萊布尼茲(Leibniiz)則為永生之道多方論辯。康德(Immanuel  Kant17241804) 對於他們的論辯,雖以為不能成立,但是他認為「我」乃有「可想的性格」與「經驗的性格」之別。存於「現象界之我」,乃為「不自由的我」,是為「經驗的性 格」,惟超乎經驗之「本體我」,則有自由,謂之「可想的性格」。至於上帝與靈魂,乃不屬經驗界之對象,不屬認識力之範圍,在他意志裡面,常常希望有一完全 的境界,要脫離「感性」,而完全順從良心的命令而行動。倘使這個希望,終有實現之日,則就不能不承認靈魂不滅之說。
    可是十九世紀的觀念論哲學(Idealistic  Philosophy)乃完全排除這種思想。事實上照海霖氏(Haering)說︰「所有的泛神論,都被他們呆板的想法所限製,所以不能窮萬事的究極。」這些哲學家不但想個人的歸宿,並且想世界的結局。斯多噶學派(Stoic  School)謂宇宙乃是循環輪迴的,好比佛教的說法一樣。康德也以為宇宙乃是生死循環的。
    東方哲學家對 於宇宙人生也有各種的說法。中國哲學每講天地陰陽之說,以天地為萬物之源,以天為父、地為母;天為陽、地為陰。《易繫辭》下說︰「天地氤氳,萬物化醇;男 女構精,萬物化生。」又解釋乾坤二爻象說︰「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至哉乾元,萬物資生。」《道德經》也說︰「無名萬物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天地萬物生 於有,有生於無。」「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宋儒複將天地陰陽理氣之說,推而演之,謂太極為萬物之始,無人能 窮其源,複謂太極本於無極。又以太極為理,謂理與氣混合,初無先後之分,氣分陰陽,悉有理運乎其中。由陰陽二氣之動靜,而天地分。天為陽,主乎動;地為 陰,主乎靜;男女由此殊,明暗由此異,生死由此分,而尊卑智愚賢不肖,亦由此判。人得天理之全,物得天理之偏。這種主觀的哲學的思辨,實不能窮萬事萬物的 究極,把一位創造天地萬物之主、全能的上帝、慈悲的天父,變成一種陰陽理氣的哲學概念。誠如經雲︰「他們雖然知道上帝,卻不當作上帝榮耀他,也不感謝他。 他們的思念變為虛妄,無知的心就昏暗了。自稱為聰明,反成了愚拙。」(羅一2122) 中國民族的先民,本有敬畏上帝的一神信仰。例如《書經》說︰「上帝不常,作善者,降之百祥;作不善者,降之百殃﹗」《詩經》說︰「蕩蕩上帝,下民之辟;上 帝臨汝,無貳爾心;維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中庸》說︰「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不幸這種純正崇高的信仰,由於哲人學者的空想,以後完全變 質,其下焉者,甚至迷信邪道,交鬼降魔。把民族基礎,從磐石之上,移到沙土(太七2427)。此固為民族衰落之厲階;而那些遠離真神,迷信邪道,敬拜偶像,交鬼降魔的人,其最後的結局與歸宿,勢必與那些「行邪術的,拜偶像的,」一同「被扔在」「燒著硫磺的火湖裡」﹗(參啟二14,二一8)著者心焉憂之,特披肝裂膽,一再著書,警告國人和世人。使他們恍悟真道,以免沉淪。

三、宗教中的末世論

    在宗教裡面,我們尤其可以看到許多關於末世論的構想。在許多外邦異教裡面,對於個人的歸宿,以及世界的結局,乃有各種不同的說法,茲分述其要點如後︰
    1.儒教──a. 對於人生歸宿問題,孔子沒有答案,當其門徒問他的時候,他僅作反問︰「未知生,焉知死?」並無答案。當他臨終之時,在他哀歌裡大意說︰「泰山其頹乎,梁木其壞乎,哲人其萎乎?」(《禮記》卷二檀弓上)這乃顯示他沒有永生的盼望,令其門徒子貢等大為沮喪﹗b.關於世界的結局,儒家並沒有天國的觀念,僅有「天人合一」,「天地合德」的空想,以及修齊、治平的自救思想。孔子的「禮運大同」,僅為一種「社會民主主義」 Social  Democracy)或「社會福利國家」  Welfare  State) 的理想。孔子給人類的盼望乃是「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的烏托邦。儒家學者自己承認幾千年來,修身明德、弘道行善的結果,乃是一個「知行不能合一」的「聖人 的悲劇」。孔子一生棲棲惶惶,席不暇暖的赤誠熱情,吾人固深欽佩,可惜他乃無道可弘,因他的門徒明明說︰「夫子之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論語》公 冶長第十二章)所以他到了晚年,結果乃自嘆︰「吾道不行。」尤有進者,他「禮運大同」的目標,僅是「天下為公」,乃在「天下」,非在「天上」。但是所羅門 王「專心用智慧尋求查究『天下』所作的一切事。」發現「日光之下,並無新事。」「都是虛空,都是捕風。」(傳一1314)歌羅西書三章二節說︰「你們要思念上面的事,不要思念地上的事。」腓立比書三章十九節說︰若「專以地上的事為念」,「結局就是沉倫」﹗所以儒教不能使人有屬天榮耀的盼望。
    2.道教──a. 關 於人生的歸宿,道家把死視為人生變化的過程,乃不足悲。莊子喪妻,且「鼓盆而歌」。他又謂人生與天地萬物同壽。他們僅憑主觀的空想,除去對死亡的恐懼,這 種天真幻想,等於「痴人說夢」。藉曰能如其願,亦非永生之道,因為到了救主再臨的時候,「那日,天必有大響聲廢去,有形質的都要被烈火銷化,地和其上的物 都要燒盡。」(彼後三10)則所謂「天地同壽」,結果乃為同歸於盡﹗b.道家對於世界的結局,很少提到,因為道家乃是一種泛神論,以上帝即為宇宙,而上文已說︰他們又以人生與天地同壽。他們這種想法,雖自命不凡,但在神看來,乃為「虛空的妄言」(西二8)。當「主耶穌同他有能力的天使從天上在火焰中顯現,要報應那不認識上帝和那不聽從我主耶穌福音的人。他們要受刑罰,就是永遠沉淪,離開主的面和他權能的榮光。這正是主降臨,要在他聖徒身上得榮耀,又在一切信的人身上顯為希奇的那日子。」(帖後一710)「但我們照他的應許,盼望新天新地,有義居在其中。」(參彼後三13
    3.佛教──a. 關於人生歸宿,照佛教「五蘊」之說,人僅為「名相」  Nama-Rupa),沒有靈魂;一旦死亡,便歸滅絕。慕勒氏(Max  Muller)說︰「佛教乃是一個眾生絕望,同歸於盡的宗教」(A  Gospel  of  hopeless  &  universal  doom)。 佛自己也因吃了臭豬肉患痢疾而死亡。佛教以宇宙萬象,乃虛幻無常,我之為我,無非幻覺。人類由於先天的孽緣,又複因後天六塵的障蔽,有情眾生,無明不滅, 終不離生死煩惱的痛苦。佛教認為人天福乘,不離因果;三界流轉,六道輪迴,人類有八萬四千煩惱,生老病死,俱不離苦。所以人生最大目的,務在轉迷成悟,解 脫三界(欲界、色界、無色界),轉開大悟之心眼,得大菩提,證大涅磐。他們所嚮往的,只是一個迷離撲朔的「真如」,不是自有永有的「真神」;他們所歸趨 的,只是一個諸趣圓寂的「涅磐」,而不是征服死亡的永生。佛徒以「涅磐」作他們人生歸宿的目標,但許多愚夫愚婦,卻不知「涅磐」  Nirvana) 一詞的原義,乃為「吹去」、「消滅」。此乃佛教的中心思想。照他們的所謂「聖四諦」的「苦諦〕來說,生既是苦,人生唯有進入「涅磐」,到達這種境界,始能 脫離生死輪迴,永離煩惱痛苦。佛經裡面,描寫佛陀的死,乃如油干燈盡,灰身滅智,這乃是永遠的滅絕,沒有永生的盼望。他們為求解脫煩惱,企求進入「涅 磐」;殊不知此詞的原義,乃為「滅亡」,則豈非自取「滅亡」﹗上文曾引慕勒的話說︰「佛教乃為一個眾生絕望,同歸於盡的宗教。」茲若根據他們「進入涅磐」 的教義而論,豈非「靈魂自殺的邪道」﹗著者早歲沉迷三教,且受邪靈迷惑,被稱為「羅漢轉世」,於是受士大夫擁護,創辦大學,以弘揚佛法,複興東方宗教文化 為己任。一九五年,應聘赴印度講學,企圖展開此項運動,以為救世之道,舍此莫由。孰知行抵中途,上帝「從高天伸手抓住我」(詩一八l6),使我從滅亡道路轉回來。茲作此言,非憑「高言大智」(林前二1),實乃「本乎神恩」。(參弗二8b.關於世界結局,佛教認為將來的世界,要被火、被水、被風毀滅。世俗學者,甚且以為此乃和基督教的末世論相似;殊不知此種皮相之見,適證其未明基督聖道,乃和佛教根本不同。其一,關於世界最後的毀滅,聖經裡面,只有一次(參彼後三1012); 而佛教則不只一次,且循環往複,而無最後上帝公義的勝利。照聖經所說,當「主耶穌同他有能力的天使從天上在火焰中顯現,要報應那不認識上帝和那不聽從我主 耶穌福音的人。他們要受刑罰,就是永遠沉淪,離開主的面和他權能的榮光。這正是主降臨,要在他聖徒的身上得榮耀,又在一切信的人身上顯為希奇的那日子。」 (帖後一710)「那時,人子的兆頭要顯在天上,地上的萬族都要哀哭。他們要看見人子,有能力,有大榮耀,駕著天上的雲降臨。他要差遣使者,用號筒的大聲,將他的選民,從四方,從天這邊到天那邊,都招聚了來。」(太二四2931)「我們照他的應許,盼望新天新地,有義居在其中。」(彼後三13)「有大聲音從寶座出來說︰『看哪﹗上帝的帳幕在人間。他要與人同住,他們要作他的子民;上帝要親自與他們同在,作他們的上帝。上帝要擦去他們一切的眼淚;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疼痛,因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坐寶座的說︰『看哪﹗我將一切都更新了。……』」。但是那些「拜偶像的」佛教徒,「他們的分,就在燒著硫磺的火湖裡﹗」(參啟二一38
    4.印度教──a. 關於人生的歸宿,他們藐視人生的價值,否定人生的真實;關於人死後的道理,乃是莫衷一是。一般言之,可分兩派,一為數論派(Sankhya),一為吠壇多(Vedanta)。照數論派的說法,一個解脫的人,已了悟心靈與物質,乃絕然不同,毫無關係,故其死後,靈魂便離開軀體,解脫獨立,繼續在一種永遠無意識的境界。照吠壇多的說法,整個世界的現象,都是從無知(無明)生出來的一種幻影(Maya)。倘使一人能夠開悟,知道「我即大梵」,則無明消馳,慾念無存,他的靈魂便能脫離生死輪迴,臨死之時,便化於大梵,和大梵永遠聯合。b.關於世界的結局,照數論派的說法,他們不信上帝,世界無需造物主,「無根乃萬有之根」。照吠壇多的說法,世界萬事都是幻影;一切真有,都是無有。照「原子論」  Vaiseshika)的說法,萬有僅是曇花一現,頃刻即馳。這些哲理,都是虛無主義和悲觀主義。人類前途只是一片黑暗,沒有榮耀的盼望。他們把世界歷史,分作四大時期,每一時期都是變本加厲,日趨黑暗。首為黃金時期(Krita  Yuga),共歷一百七十二萬八千年;次為公義不張時期(Treta  Yuga),共歷一百二十九萬六千年;三為黑暗時期(Dvapava  Yuga),共歷八十六萬四千年;四為最黑暗時期(Kali  Yuga),乃從主前三一二年開始,共歷四十三萬二千年。最後將有極大的災難(Mahapralaya),整個世界和人類,都要完全消滅。這種歷史觀,乃全屬空想,毫無史實可證;而且沒有上帝公義最後的勝利,人類也無「有義居在其中」的新天新地的榮耀盼望(彼後三813);「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疼痛。」(參啟二一18
    5.回教──照回教的「六大信條」  Iman──號稱「六聖條」),其第五條乃為「關於最後的審判」,其第六條,乃為「關於人類的命運」,可知他們對於人生的歸宿和世界的結局的意見,茲分述之︰a. 最 後的審判──這在《可蘭經》裡,乃有各種不同的名詞,例如︰複活日、判別日、報應日、或僅稱「那日」、「那時」或「那事」。此在《可蘭經》裡乃佔有很重要 的地位,乃用盡一切可怕的形容詞來描寫那日之大而可畏,令人不寒而慄,因為他們的神乃是專製暴烈的,不是慈悲憐憫的。他們的描寫且非常離奇,例如說那日太 陽將從西方出來;那時瑪各和歌革的戰爭,將相繼爆發;「地上的獸」將起來對不信回教的人大加斥責。萬人都震恐萬狀,跪在阿拉審判者之前,各人所做的都要在 那日顯露出來,而受報應。但回教信徒卻要縱情享樂,要娶五百個Hauris,四千個童貞女,八千個離婚的婦女。此乃好色放縱情慾的寫照,且和那「有義居在其中的新天新地」(彼後三13), 適成強烈的對比。反之,不信回教的人,便要在地獄裡受非常可怕的苦刑,其慘苦的情狀,雖用盡一切的詞彙,也無法加以形容。地獄共分七層,不僅酷熱難忍,且 要被蛇蠍所咬。這不但是非信徒要受的苦刑,甚至回教徒也要受地獄之苦,僅僅虔誠的教徒方有得救的希望。易言之,回教徒並無救恩的保證,因為他們沒有救主。b. 人類的命運──阿拉的命令,決定一切,無論過去和將來的事,世人的遭遇,為禍為福,信與不信,以及生命的長短,都已命定。甚至隱秘的事,都已清清楚楚,記 在案卷;謨罕默德之多妻,亦為阿拉所準許。照回教的教義,人是完全沒有自由意志的,阿拉可以為所欲為,無人可以逃避他的命令。他可以行善作惡,社會的腐敗 以及不平之事,都應聽天由命,安之若素,聖經教訓我們「各人的重擔要互相擔當」(加六2);但回教徒卻不管他人所負的重擔。主耶穌教我們的禱告文說︰「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太六10) 他們卻認為此種祈禱,等於痴人說夢。回教的道理,乃是一種最強烈的宿命論,他們不但沒有自由,而且沒有希望。這是回教國家所以不進步的基本原因。據《時代 雜誌》報導,有一位法國研究東方問題的專家,據他的觀察,認為「回教這種宗教,在日新月異的世界,勢將為時代所不容。」
    語云,物極必反,據「現代非洲」  Africa  Now)報告,「現在的回教,已遭受青年學生唾棄和強烈的攻擊,不僅懷疑回教對於宗教、藝術、教育和科學傳統的觀念,且複反對回教對道德、婚姻,以及社會生活的教訓……。許多心靈沮喪頹廢的青年,不能從回教得到心靈的安息與快慰,而回教對人生歸宿問題,又沒有確切的答案,益感徬徨煩惱;但是一讀聖經和屬靈書刊,一旦皈向基督,便得到他們所追求的心靈的平安。北美聖道協會(The  Fellowship  of Faith  in  North  America)秘書長考察回教世界以後,發現許多回教徒有強烈的願望要想研究聖經,明白基督聖道,尤其回教知識青年,對於他們祖宗的宗教信仰懷疑失望。著者同工威爾生教授(Dr. J  Christy  Wilson Jr.) 的父親,在回教世界傳揚福音,有一次,有一個回教青年到他的布道所和他爭辯,說回教是真道,基督教是邪說,他便把一本新約聖經送給這位青年回教徒閱讀,這 位青年便大生反感,以為讀聖經乃是褻瀆回教,將被咒詛,便用盡他平生之力,把這本聖經拋擲到對面牆上,但後又撿起展讀,孰知竟因此悔改,便承認原來被他丟 棄的聖經,乃是世界上最可寶貴的聖書。
    基上的檢討, 可知一切外邦異教,對於人生的歸宿和世界的結局,都沒有明白的闡釋,更沒有確切的答案。他們沒有得到上帝特殊的啟示,乃是在暗中摸索,迷茫惶惑。即有所 獲,亦如群盲摸象,充其量,乃僅見仁見智,各執一端,未窺其全。此乃為著者在外邦黑暗中,困心衡慮、心勞日拙,水底撈月,幾遭沉淪的經歷。到了五十歲,蒙 神憐憫,上承天啟,恍然大悟,始「出黑暗入奇妙光明」。(彼前二9

末世論發展的現代意義與反省

田立克認為初代教會排斥孟他努主義,造成四方面的影響,其中兩項為「教會漸漸喪失對終末(末世)的迫切期待」,及「教會對信徒的訓練與紀律逐漸弛緩」。擬就此兩項相關議題,提出個人反省。
1對末世的迫切期待
 ,當西方歷史的計年表臨近第一個一千年之際,整個歐洲都陷於一片末日前的恐慌中。,那時人們都很想知道確實的日期與時刻,有人認定世界末日將出現在999年最後一天的午夜時分。」

如果和剛過去的全球迎接千禧年的熱潮相比,顯然是極強烈的一項對比。當然在口耳間,仍然流傳著「2000年元旦是世界末日」的傳言,不過比起迎接千禧年,這實在是不足道也。筆者所接觸到之信徒中,對此熱潮或有加入者,或有謂之「世俗」,不屑一顧者,或有以平常心看待者。但是這不也正反映出基督徒群體對「基督再臨」的態度嗎?

「迫 切盼望基督再臨」目前在華人教會中,不見得受重視,甚至在偏靈恩派的系統中,特別是在經歷「一九九五預言」之後。再加上現在生活安定富裕、社會繁榮,與其 叫人迫切盼望基督再臨,倒不如迫切股市重登萬點。當「基督再臨」僅止於觀念,而不是一種生活態度時,具體的情形便是看重「即時性的公義彰顯」。看重公義彰 顯是對的,但是加上「即時性」,便反映出人將希望寄託於現時即刻的狀態改善,而對未來盼望的薄弱,使得信仰欠缺承載力,在豐年或許無礙,一旦荒年,這種信 仰恐怕難有作用。

末世論中的「已經」與「尚未」間的張力,的確是令信徒難以理解,不過這也正是信徒群體成為「末世群體」的關鍵。筆者認為特土良在此張力中的反省掙扎,頗值得當代信徒認真學習。
2生活紀律的再思
一般來說,華人教會的信徒生活紀律尚稱健全,一方面與固有價值文化有關,另一方面,律法主義尚有其影響力。然而,面對社會價值的多元化、後現代化,究竟這種榮景可以維持多久,實在值得信徒注意。

林 鴻信認為初期教會因為排斥孟他努主義的苦修禁慾,連帶對信徒也疏於約束,以致於信徒生活越來越鬆散。這明顯與當時「末世不再緊迫」的想法,及教會所處的社 會環境有關。當然現今社會環境中,法律與風俗仍對共同之生活紀律具有約束力,但其仍不免於被質疑「不合時宜」,甚至醞釀修法,將過去被視為犯罪行為予以 「除罪化」,例如:同性戀、通姦、等。事實上,不少信徒也自行為某些議題「除罪化」,例如:同性戀、婚外性行為、與未信者結婚、等。 當生活紀律建立在人為基礎,例如:法律、共同習慣、社會價值等,都將面臨此基礎被質疑,甚至崩解時,所帶來的危機。在前文中筆者曾提及保羅末世論中,亦具 有倫理生活的具體實踐,當信徒的生活紀律是以末世的「已經」與「尚未」的張力為基礎時,信徒的價值觀方能與價值變遷進行對話。當然過度實現的末世觀,不是 造成禁慾苦修,便是放縱情慾,如何在「已經」與「尚未」的緊張關係,建立紀律生活,值得深入探討。
3結論
在 此針對「對末世的熱切期待」與「生活紀律的再思」,表達個人的觀察與反省。在前項中,認為現今信徒普遍對「末世期待」僅止於觀念上,在生活態度上的落實仍 有待努力;在後項中,認為信徒生活紀律應朝向以「末世論為基礎的倫理學」邁進,否則面對價值多元化、後現代化的衝擊,勢必有其危機存在。

末世論的意義


教義神學的最後一部分,乃有許多的名稱,例如︰「末世論」(de  Novissimis  or  Eschatology)乃為最普通的名稱。

「末世論」一名乃是根據聖經裡面有關「末後的日子」  eschatai  hemerai)那些經文而來,例如以賽亞書二章二節;彌迦書四章一節「末後的日子,耶和華殿的山必堅立,超乎諸山,高舉過於萬嶺,萬民都要流歸這山。」

其次乃為「末世」  eschatos  ton chronon),例如彼得前書一章二十節說︰「基督在創世以前是預先被上帝知道的,卻在這末世才為你們顯明。」

複次為「末時」(eschate  Hola),例如約翰壹書二章十八節說︰「小子們哪,如今是末時了。你們曾聽見說,那敵基督的要來;現在已經有好些敵基督的出來了,從此我們就知道如今是末時了。」

這些宣稱,有時雖是指著整個新約時代而言,然而雖則如此,也含有末世的意義。在舊約先知書裡,只分成兩個時期︰一為「今世」  Olam  hazzeh aion  houtos);一為「來世」(Ollam  hobba    aion  mellon)。

先知們把「彌賽亞來臨」與「世界的末了」視為一事;「末後的日子」乃為「彌賽亞來臨」與「世界的末了」兩件大事以前逼近的日子。舊約先知對於彌賽亞首次降世與第二次降臨,在兩者之間,並未劃出清楚的界線。在新約裡面,卻顯得十分清楚。

彌賽亞來臨乃是雙重的;彌賽亞時期,乃有兩個階段︰一為現在的彌賽亞時期,一為將來的圓滿成就(Consummation)。 因此新約時代乃可分兩個層面。倘使我們注目在救主的再臨,則一切在他再臨以前的,要被視為屬於「今世」,而新約時代的信徒,就要被視為住在救主在「有能 力、有大榮耀,駕著天上的雲降臨」這一個重大事件的前夕。但是,倘使我們著眼在基督首次降世,則新約時代的信徒,在原則上,乃被視為已住在「來世」。

關於新約信徒的情況,這種說法,在新約裡,頗不乏例。因為上帝的國度已經來臨,在原則上信徒已經得到永生,(例如約翰福音三章十六節說︰「上帝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

聖靈是我們得基業的憑據,(以弗所書一章十三至十四節說︰「你們既聽見真理的道,就是那叫 你們得救的福音,也信了基督,既然信他,就受了所應許的聖靈為印記。這聖靈是我們得基業的憑據。」)並且信徒已經與基督一同坐在天上。(以弗所書二章四至 六節說︰「上帝既有豐富的憐憫,因他愛我們的大愛,當我們死在過犯中的時候,便叫我們與基督一同活過來……。他又叫我們與基督耶穌一同複活,一同坐在天上。」)

這些末世的事實與盼望,上帝早已有完備的計劃,然而還要等將來圓滿的成就(Consummation)。當我們講「末世論」的時候,在我們心裡就有關於基督再臨那些特別的事實與事件,這就是結束這個時代的記號,並且還要引我們到將來的榮耀裡去。

末世論的發展-異端與教父觀點之比較

1. 末世論架構 


早期信徒身處末世的意識是相當的明顯,信徒視教會為一「末世的群體」,不僅等候基督的再臨,也要往普天下傳福音,然而「基督再臨」的延宕,使得信徒 群體不得不重新思考末世課題。事實上,第一至第三世紀間的末世論是一種「零散缺乏系統的討論」,不過Kelly也指出大約到第二世紀中葉,末世 論的基本成分-基督再臨、復活、審判、結束現今世界的災難等,都已被無條件接受,而這也已對於當時的問題有所回應。
 

我們發 現初代教會的末世論發展背景雖然相當多元與複雜,但是教父回應異端(或極端)在末世論議題上的偏差,其動機乃是出於「護教」,因此主要以新約或對希臘哲學 (特別是柏拉圖主義)的駁斥作為其立論依據,而猶太主義幾乎毫無被利用之處,這個「脫離猶太主義而獨立發展」的選擇,使教會付出不少代價。不 過,仍有些著作受啟示文學的影響(特別是在文體方面),例如:黑馬牧人書、彼得啟示錄(Apocalypse of Peter)等。 


2. 身體復活 


「身體復活」在耶穌的教導與保羅書信中已經可見,然而在新約時代顯然已有質疑的聲音(林前十五:12),可能是受當時希臘文化中「物惡靈善」的觀念 所影響。而在第一至第三世紀間,則以諾斯底主義為主要代表。諾斯底主義認為物質是邪惡的,只有靈魂才能得救,如果有復活,也必定純粹是屬靈的,與肉體無 關。愛任紐反對此說,肯定救恩乃是及於身體與靈魂,並且因神造人的身體,因此神必然能使死人復活,Kelly認為愛任紐最為重視的證 據乃是「道成肉身,因為道既然披戴肉身,其目的當然是要救它。」而這也是對諾斯底主義最徹底的反擊。


此外,同時代的特土良與希坡律陀也同樣反對諾斯底主義的主張,並且是以大量的聖經經文作為決定性的證據。


3. 基督再臨 


「基督再臨」乃是自新約時代以降,普遍被接受的末世論成分。然而在第一至第三世紀間,卻有兩個立場迥異的觀點衝擊此教義,即諾斯底主義-否定基督再臨,與孟他努主義-過度熱切期待基督再臨。


諾 斯底主義既已否定基督道成肉身與身體復活,就其救恩觀而言,基督再臨也是不必要的,遑論物質世界的更新,與新天新地的降臨。而立場迥異的孟他努主義,則是 過度熱切期待基督再臨,甚至預言主耶穌要降臨在弗呂家,並要建立千禧年國度,同時孟他努派也極力呼籲信徒悔改,因為天國將近,因此,有人認為孟他努主義反 映了傳統猶太主義的思想。


林榮洪指出,在眾教父的觀念中,對主再來的期待有基本上的矛盾之處,形成信仰上的張力,一方面既迫切渴望主快 再臨,但同時又害怕主的審判;另外既期待主快再臨,但又為終局延遲禱告,以使人人有得救的機會。在教父普遍接受基督延遲再臨的同時,孟他努主義 被定為異端,但其嚴謹之道德紀律,仍為教會所接受,也間接促成道德主義的興起。

 


末世論之發展背景

1希臘文化
希臘文化視生命為一無止境的「生、死與再生的輪迴」,在此種循環史觀中,「末世」是不具有任何意義的。而希臘文化中「形式/物質」的觀念,即輕視物 質(或肉體),重視思觀(idea,或靈魂),形成了「否認復活,靈魂不朽」的概念。林榮洪則認為雖然初代教會竭力對抗此一思想,但是「靈魂不朽」的思 想,卻在神學發展中有其影響。
2猶太教
2.1啟示文學
啟示文學可定義為「一種啟示被隱藏知識的文體,特別是指上帝對歷史終結之時間與方式的掌管」,McGrath也指出啟示文學「通常專注於神對於世事 即時的干預」。Ferguson 認為啟示文學表達一種「歷史哲學」,換言之,啟示文學可視為希伯來之「直線史觀」的具體呈現。然而Ferguson也指出啟示文學和希伯來先知傳統在「未 來」觀點的差異,即啟示文學視未來為一「徹底的斷裂(radical break)」,因上帝必然會介入,並帶領歷史進入終點;而希伯來先知傳統則認為未來是「拋棄當下」,且拯救的完成乃是在歷史當中。此外,啟示文學中其他 和末世論相關的思想,應該非「世代的二元論(dualism of two ages)」、「倫理的二元論(ethical dualism)」及「空間的二元論("spatial" dualism)」莫屬了。這三者分別呈現了時間-「這罪惡的世代(加一:4)」vs.「來世」(來六:5);倫理-善vs.惡;空間-天vs.地(或神 vs.世界)的對比。
2.2四大派別
 新約時代的猶太教有四個主要的派別,分別是法利賽派、撒都該派、愛色尼派和奮銳黨。以下分別簡單介紹各派的末世論觀點,及其根據:  
 1.法利賽派
法利賽派相信死人復活及死後審判,黃錫木認為法利賽派對復活的見解已深入影響當時的猶太民眾,而Ferguson認為許多法利賽派及拉比受啟示文學之末世論觀點影響。  
 2.撒都該派
反對復活的存在可能是撒都該派最強調的教義之一,而這也是在新約聖經中經常可見的。除此之外,他們也反對彌賽亞的來臨、天使的存在等當時流行的觀念,然而其反對的理由,乃是這些觀念無法在摩西五經中得到明確的支持。
  3.愛色尼派
愛色尼派是一具有強烈的末世態度的群體,具體的表現即是離群索居、倡導禁欲主義、重視儉樸的生活方式。Ferguson認為愛色尼派和基督徒在「以 末世觀點詮釋歷史」是相類似的,然而愛色尼派(或昆蘭社團)對「新的世代」要求的是「舊世代中最佳理想的復興」,而基督徒卻視新的世代「已經在彌賽亞的降 臨中揭開序幕」。
   4.奮銳黨
 奮銳黨泛指在政治立場上抱持極端態度者,嚴格來說,其並無特定的神學立場,然而Ferguson 指出「大衛後裔為王(Davidic King)」在第一世紀乃是猶太末世論的基本部分。因此,奮銳黨所抱持之政治立場,不無受猶太末世論影響之可能。
3新約聖經
 新約聖經中,耶穌講道的重點乃是神的國將要來臨,而在新約研究中,學者均一致同意神的國存在著「已經」與「尚未」的張力。在保羅書信的內容當中,顯示出末世也具有「已經」與「尚未」的張力。McGrath指出保羅末世論的幾個重點:
      1. 基督臨到所開啟的新世代,雖然尚待全然實現,但是它的臨在卻是如今便可以經歷到。
    2. 以基督復活為末世事件,肯定新世代的確已經開始。
    3. 基督再臨、審判眾人、信徒復活與新生命之間有密切的關係。
    4. 聖靈來臨為新世代已在基督裡開始的印證。
  除此之外,在保羅末世論中,同時也包含了倫理生活的具體實踐(林前六:9~11)。
4本章結論
在本章中,我們概略介紹了希臘文化、猶太教及新約聖經中,與末世論相關的思想。以下簡單歸納出三點結論:
1. 希臘文化採取循環史觀,因此並無「末世」的觀念。然而其「否定復活,靈魂不朽」的觀念,對基督教的神學發展有相當大的影響。
2. 啟示文學深入影響整體猶太教的末世論發展,然而不同的派別間仍有其獨特的末世論觀點。
3. 新約的末世論與猶太教均上承自舊約系統,相似程度頗高,但是兩者的重心乃是極為不同:前者強調一個「迥異於過去的新世代已然開展」;後者(不論是啟示文學或是四大派別)則視末世為「舊世代的復興」(雖然各有其看法)。

末世與基督降臨

    基督徒把末世看作基督再臨的日子,祂要榮耀降臨,毀滅祂的仇敵,就是罪惡和死亡。並要審判全地,屬祂的子民被接到榮耀裡去,不屬祂的人就與祂永遠隔絕。

    舊約聖經:舊約提到「末後的日子、那日、耶和華的日子」等,這些日子與彌賽亞降臨有關;已應驗的指祂第一次降臨,未應驗的則指祂第二次降臨。

    新約聖經:所有新約聖經的作者都提到末世,他們盼望基督再臨的日子就是末世(帖前4:16; 9:28; 5:8; 彼後3:3; 約一2:18; 14)

    末世何時來:狹義的末世是指基督再臨的日子(24:3),但那日是被封住的,無人知道,只有上帝知道(24:36; 1:7)。但廣義的末世,是指從基督升天到祂再臨的日子(2:17; 林前10:11; 1:2),這日子,有人稱之為教會時期。

    末世的詞彙:與末世相關的有:基督再臨,最後審判,白色寶座,大災難,大戰爭,被提,羔羊婚筵,新天新地,上帝國,千禧年,敵基督,世界末了等。

    封住的預言:在教會歷史上,凡宣稱基督何時再臨的,結果都陷在錯謬裡。近年來,關乎基督再臨和千禧年國度的建立的說法,被廣泛討論,並且形成末世的教義。由於末世是被封住的奧秘,最好是保持謙卑,不要自以為是。

末世論在神學中之地位 ── 與其他部分的關係

「末世論」在神學中的地位及與其他部分之關係,神學家的見解是否確當,抑有偏差,須加明辯,茲分論之︰

一、偏差的觀念

    克理福斯(Kliefoih)在他寫《末世論》(Eschatologie)的時候,他不勝感嘆,因為從未看到有一部總體性的、堪稱妥善的「末世論」巨 著;他複提醒大家,在教義神學之中,「末世論」在整個教義神學體系之間,並不成為一個重要部分,而好像不重要的補篇,有些問題,乃在討論其他問題的時候, 一併論列。克氏的感嘆,並非無病呻吟,而實有其至理。
    一般而言,在教義神學之中,「末世論」不但是最未充分發展的部分,而且在神學整個系統中間,時常處在一個無足輕重的從屬地位。柯西裘氏 (Koccejus)乃是照聖約(Covenants)的計劃編列他的教義神學,因此乃是從歷史觀點來研究,而不把基督聖道的真理作系統的闡釋。照這種計 劃,「末世論」只能視為歷史的結局;而絕不能構成真理系統的原理,而成為教義神學的主要部分。教義神學不是一種平鋪直敘的學問,而乃為一種真理的基準,旨 在維護絕對的真道,而非陳敘歷史的事理。
    大體而論,改正宗神學家對於這點,看得很清楚,因此對於末世論有系統的論列。可是他們並未把它列為教義神學的主要部分,而乃把它列在其他部分的從屬地位, 殊非確當。其中有些學者把它僅僅視為聖徒得榮,以及基督統治的極致,而把它在討論客觀和主觀的救恩論時在結論裡一併講論。結果有一部分的末世論雖被重視, 而還有一部分卻全被忽略;有些時候,且把它分在不同的部分裡面,以致沒有整個的系統。還有一個錯誤,有時且忽略了救恩論的神學的性質。
    天主教的浦珥氏(Pohle)在他所著的《末世論)或作《天主教關於末世的教義》一書裡說︰「末世論乃是一種人類論和宇宙論,並不是神學,這雖以上帝為最 後的完成者(Consummator)以及大審判的主;但嚴格而言,它的論題乃是關於被造的天地萬物──就是人類和宇宙。」倘使末世論不是神學,則就根本 沒有在教義神學中的地位,我們殊不能贊同其說。

二、確當的觀念

    上述的那位天主教神學家卻又反其說,而強調「末世論乃為教義神學的頂石與王冠。」末世論乃為神學的一部分,但其他部分必須從末世論得到最後的結論。荷蘭神 學家凱伯爾氏(Kuyper)強調說,神學裡面其他部分沒有答案的問題,末世論就必供給答案。在上帝論裡面的問題,上帝所作的事工,最後如何得完全的榮 耀,上帝的旨意如何得到完全成就;在人類論裡面的問題,人類罪惡氾濫的影響如何完全克服;在基督論裡面的問題,基督的事工如何完全得到榮耀的勝利;在救恩 論裡面的問題,聖靈的事工,最後上帝的子民如何得到完全的救贖與尊榮;在末世論裡的問題則為教會最後的頌揚。關於這一切的問題,都要在教義神學最後的一部 分,得到答案,使成為神學真正的頂石。海霖氏(Haering)作見證說︰「事實上,末世論對於神學每一部分都有一種闡明的作用。在這些論點上︰例如上帝 救世計劃的普世性;與位格的上帝有切身的交契;確認救主永恆的意義;罪蒙赦免,且有得勝罪惡的權勢,所有一切的疑問,末世論都要把它們消除。在末世的教義 裡面,關於上帝『與人同住,他們要作他的子民;上帝要親自與他們同在,作他們的上帝。』(參啟二一3)這些道理都已加明白的顯示,因此基督聖道的意義,也 已有純全正確的闡釋,不再僅僅是空洞的意念,而乃為完全的真實。」

何謂末世

    在現今社會,末世的觀念普遍被人接受。世界主要宗教也都提到末世,雖然解釋各有不同,面對末世的態度也都不一樣。近年來,因著世局變化,有感於基督再臨的迫切。面對末世能有正確的態度,能對主說:主耶穌啊,我願你來。

    末世論Eschatology是研究末世的學問,從希臘文的Eschatos而來,這字就順序而言是指「最後last day」,就時間而言是指「結束end time」。有開始,就有結束;有先,就有後。就個人而言,有生就有死;就世界而言,有創世,也有末世。

    就世界而言:這世界是上帝所創造的,有起點,也有終點。因著罪進入世界,所有受造之物都服在虛空之下,受敗壞的轄制。但上帝要造新天新地,有義在其中(彼後3:13)。到世界的末了,先前的天地都過去時,就要進到新天新地。

    就個人而言:每個人都要面對生命的末日,就是死亡。但死亡並不是結束,人人都有一死,死後且有審判(9:27),這審判要在世界的末了,稱為末日審判。所有死了的人都要復活,受審判,由上帝判定永生和永死。

    信仰的告白:對基督教而言,末世是信仰的基本信念之一,基督徒所盼望的不在今世,而在來世;所顧念的不是暫時,而是永恆的;所思念的不是地上的事,而是天上的事。所以,面對末世,不是懼怕,而是盼望。

末世論重要性

    聖經中有不少經文論及末世的事情,新約見於福音書中耶穌末日的宣講,論主再來見於帖撒羅尼迦書信,彼得書信,論復活有哥林多前書,預言末日的情況有啟示錄 等,反映初期教會對主再來與末日的關注,並熱切期待它的來臨。末世論在信仰中佔著一個重要的位置,因為它標誌著救恩的最終完成階段,上帝國度有形顯現的時 候。正如早期教會之使徒信經「...()將來必從哪裏降臨,審判活人,死人。...我信身體復活;我信永生。」

 

    神學上,西方啟蒙運動(18世紀)以後,理性與自由之風瀰漫整個歐洲,以歷史方法批判聖經,自由派神學家對末世論有不同的見解,展開一場熱烈的討論,使沈寂已久的教義重新被重視。不過這種的見解須予的正視,聖經的末世觀是如何的,使我們信仰正確。

 

    信徒生活上,近代出現的異端有涉及錯誤的末世觀,如19973月在美國發生一稱為天堂之門教派集體自殺事件,認為耶穌臨近接他的信徒的時候到了,他們要趕著哈羅彗星的影蹤未消失前,自我安排脫離肉體隨耶穌來迎接之太空船,讓靈魂得釋放歸向天國去。

 

即使在正統教會內,末日觀的見解也有很大的分歧,其中時代論者對末日有一套系統的神學,熱切討論,被揶揄有末世論的狂熱,而其他教內人士對此神學觀多有保留,甚至有些為免引起爭論而避談,有末世論的恐懼。對於主再來日期的揣測,此起彼落,在韓國中國大陸的教會均有出現,誤導信徒。因此,對末世論正確的了解更形重要了。

        

末世論的內容

末世論可從兩方面講,一為個人的歸宿,二為世界的結局︰

一、個人的歸宿

    人生在世,其現存的終點乃為死亡;這乃要把他完全從今世轉入來世。他肉體的生命,雖已從今世消逝,但他卻要轉入另一個來世的境界,那就是永世。這不僅是地 區的改變,同時又是時代(aeon)的改變。關于個人死亡與全人類複活之間的情況,乃是個人歸宿與世界結局的末世論問題。從個人歸宿來說,乃有「身體死 亡」、「靈魂不滅」和「中間境界」各種問題,我們要加以分別檢討。

二、世界的結局

    末世論乃是講世界與人類歷史最后的結局問題。這並不是一種無定的和無窮的過程,而乃為一個真實的歷史,照著上帝命定的目的,向前推進。照聖經所說,那個結 局的來臨,乃是在一霎時、眨眼之間,忽然臨到的大而可畏的事;而與此有關的事件,就構成末世論的內容。其重大事件,乃為基督再臨,死人複活,最后審判,神 國實現,義人惡人最后的境界,容當加以分別詳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