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學」本是在找尋對上帝的認識,並將尋找所得整理出來。但是當一個人鑽研日深以後,有時反而容易迷失方向。常見的結果若不是理論精深難以理解,就是所言與現實脫節。加爾文卻不是這樣,他的神學方法有以下幾個特色:
1. 著重上帝對人所彰顯的啟示,而不去探究祂本體的奧祕
對於一些知道了也沒有幫助,連聖靈都對它保持沉默的事,我們最好承認自己的無知,也毋需作過份的探尋。加爾文這種見解在中世紀那種著重哲理探討、經常高談闊論的背景底下實在是創見。
2. 「認識上帝」和「認識自己」密不可分
加爾文指出,人只要一觀察自己,就會想到上帝,特別是當人發現自己的欠缺與極限時,就更會想到上帝的豐富與無限。而一個人也只有在上帝面前,才能夠真正地認識自己。
3. 信是一種對上帝慈愛確實的認識
一個人就算對上帝的旨意有一些認識,但 是如果會因而產生恐懼憂慮的,在加爾文看來,這也不能算是信仰。只有基於上帝的應許,出於本身實際的體驗,確確實實認識到上帝的慈愛才算是真正的信仰。這 樣看來,信絕對不是一時的衝動或感覺,也不是徒有敬虔的外表,像按時聚會、奉獻、禱告、傳福音等就可充數,而是要有實際的體驗與確實的認知。
4. 注重生活的應用
今日台灣,「慈濟功德會」與「一貫道」在民間大大流行。慈濟的主張偏向鼓勵每個人行善,積自己的功德;一貫道則是諸神皆拜,接近台灣民間宗教拜「有求必 應」之神。前者認為人可以靠自己行善稱義,後者則拜人造的神,對人所求的有回應的才尊為神。這完全是人本、以人為主的看法,到後來可能會過份倚賴人的能力 和聰明智慧,高抬自己,變成一個「誰也不怕誰」的文化。
加爾文從聖經中歸納出,人必須以認識上帝為認識自己的起點與標準,承認人的有限,不倚靠人的觀點作出發,進而認識上帝的救恩和慈愛,不靠個人功德。這樣比較容易使人學習耶穌基督虛己、謙卑、寬宏大量、容許不同意見的精神,而這正是新台灣文化中不可缺的要素。
加爾文一切只為上帝榮耀的態度,不只表現在靈修生活方面,也表現在學術工作方面。在神學上,加爾文認定,人只能就上帝所彰顯的啟示來認識上帝,而無法探究上帝本體的奧秘,簡而言之,這是「知其所不知」,給神學探討的範圍定下了界限。
人對上帝的認識若是達到一種深度,必然能夠對人所不知之處開始有自知之明,反而只有那些對自己認識上帝的能力過份深具自信的人,暴露出他們對上帝的無知, 因為這是「有限的受造者」在學習認識「無限的創造者」,基於二者之間的差距,人如果能夠開始明白認識上帝的困難,就已經開始走入對上帝進一步的認識了。
加爾文這種對上帝的認識,不是來自書房、象牙塔式順利的人生境遇,乃是來自真實人生體驗,尤其 是其中充滿憂患與挫折,才二十五歲的黃金歲月,就因著信仰而成為流亡學者,二十七歲就違反其從事學術工作的意願而被推上宗教改革舞台,二年之後即告失敗, 被逐出日內瓦,三十一歲結婚,二年之內經歷了得子與喪子,而三十九歲結婚八年時太太就去世了。
總括而言,加爾文長期流亡逃難,又經常 牧養由難民組成的教會,以纖細的學者性格投入粗魯的宗教改革風暴當中,常常面臨各種反對、攻擊、譭謗以及中傷,甚至面對弟兄姊妹令人痛心的攻擊,加上病痛 纏身,在人生百般的痛苦當中,「認識上帝」對加爾文而言,不是純粹理論的探索或者抽象思考的興趣,乃是追求人生的安慰,因而時時刻刻謹守「神尊人卑」的立 場。在上帝啟示之外去認識上帝,不但是出於玄想,也是豐裕人生茶餘飯後的思想遊戲而已,對受苦當中的人並無益處。加爾文的神學理念不但對中世紀走入抽象思 辨迷宮的神學家是當頭棒喝,對現今基督徒也是重要的信仰提醒。
由此觀之,加爾文主張「認識上帝」和「認識自己」密不可分,得到充份的例證說明,當人開始明白 自己對上帝的無知之處時,一方面是提昇了對上帝的認識,因為 只有更加認識無限的創造者上帝的人,才能明白自己所認識有限;另一方面也是增加了對自己的認識,更加明白自己的極限在那裡。
可見加爾文所 追求的認識上帝,不是知識層面的認識而已,乃是全人的投入,以此說明信仰正是「一種對上帝慈愛確實的認識」。長老教會信仰的特色是否仍然帶有加爾文信仰特色呢?而什麼是加爾文信仰特色呢?一言以蔽之,就是「敬虔」──敬畏上帝與愛上帝,這在教會生活以及基督徒生活都是值得深入反省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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