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示非單純的接受行為

        無 疑有一種並非不自然的猶豫，懷疑先知的活動只是這種單純的接受行為。為保持他們的個人特徵，我們被要求不能把啟示的過程描述得好像上帝只是機械式地與他們 打交道，傾倒啟示給他們的靈魂，就好像倒水進容器一樣，或上帝如此強烈地與他們本身的行為和思想相爭，以使上帝自己的思想進入他們裡面。

 

我們被責問道，我們豈非應該設想，所有啟示都必須「透過心理的媒介」，必須「按照道德媒介的模式」，而且必須先成為接受者「自己的屬靈財產」？

 

事實上，難道不是每位先知個性的痕跡都可以在他們的信息中找到，並且這些痕跡是如此明顯，以至於我們必須承認，在一種真確的意義上說，他們就是這些信息的作者？

 

這些問題雖然看起來合理，但我們不能讓它們掩蓋了這一事實，即這些問題所暗示先知信息的傳遞模式，是與先知自己所說與啟示之靈的關係直接矛盾的。按先知們自己的看法，他們只是上帝透過他們賜下啟示的器皿，這些啟示不是他們自己的產物，而是耶和華純淨的話語。

 

這些問題雖然看起來合理，但也不能不讓我們看到它們的似是而非。它們過度利用了一些次要的考量，這些考量，就本身來說，只要置於合適的位置和恰當的限制之下，並非不合理；但這些問題把這些考量看得好像是決定因素，甚至是唯一的決定因素，從而忽略了真正的決定性考量。

 

上帝自己就是那些祂用來傳遞祂信息的器皿的作者，而祂也正是按祂要準確傳遞祂信息所要求的那樣來塑造他們。我們有理由期待祂會按祂所用之器皿各自的本性來使用他們；因此，有理智的存有就按有理智的存有來使用，道德行動者就按道德行動者來使用。

 

但我們沒有理由斷言說，上帝不能使用祂為自己、按自己旨意而造的有理智的存有，用他們來宣告純粹由祂所賜給他們的信息；或者上帝不能真正擁有那些理性頭腦，在他們中間產生他們靠自己無法創造出來的概念。

 

我 們也沒有理由設想說，上帝不能按祂啟示器皿的語言來設計祂自己的信息，並不因這些器皿能自然表達它而不成為上帝純淨的信息。我們很容易想像，就情形的固有 特徵來說，若主要向人啟示任何東西，祂必會用人的語言；或者更具體化一些，用祂所揀選為啟示器皿者的語言；而這自然不單意味著這器皿所在的民族或生活圈子 的語言，而且是他自己個人的語言、帶著所有他自己個性化的表達。

 

若願意的話，我們可把這稱為「啟示的上帝對先知各個個人的俯就」。但我們不能以外在、因而機械的方式來思想它，好像啟示的靈特意按照祂賜予信息的每位先知各自個性化的方式來形成祂的信息，以便造成一種幻覺，似乎這些信息就是從先知自己心裡所發出來的一樣。

 

先 知們的確確切地堅持，他們的信息並非來自他們自己，好像是他們自己的工作。但在我們所考慮的現象中，也沒有任何幻覺；相反，這現象比對個人說話習慣的外在 「俯就」更親密、也更有意思得多。它一方面包括，從先知全人的預備開始，到透過他而賜下的啟示所用的語言為止，上帝在全過程中對先知的「俯就」；另一方面 也不比將一廣泛原則拿到具體細節的應用中更多，這原則就是，上帝會按祂所揀選器皿的本性來使用他們。

 

        無 疑，要考慮完全的話，上帝的能力能讓石頭呼喊，讓不會說話的野獸說話，甚至讓神秘的聲音從虛空中發出；而我們也不乏這樣的例子，在其中人們被同樣的能力催 逼，說出他們本說不出來的話，而且用的是他們耳朵不能理解的語言。但通常當上帝要向人說話時，祂使用人的舌頭來為祂服務，按照此舌頭就舌頭來說而有的特徵 使用它，並與這個別舌頭的具體特徵相符。認為以此舌頭為工具傳遞的信息，至少在形式上要受這舌頭限制，即使內容沒有被限制、削減、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被決定 的話，這種說法其實毫無意義。這不僅是因為上帝自己就是造了這舌頭的，並造了它所有的特殊性，以及創造時，並非沒有考慮到祂要用它來傳遞的信息；而且祂對 它的控制是完美和全面的，所以以為祂不能用它來傳遞祂的信息，除非那信息因這舌頭的特殊性和交流的模式而受改變，這種想法也很荒謬；因為這就好像是說，任 何語言都不能言說新的真理，因為所用來宣講這真理之語言的各要素都已經固定，有各自的指稱範疇。

 

換句話說，先知信息裡所體現出來的各種個性化記號，只不過是包含在「這些信息以人類語言表達出來」這一般性事實之中而已，而在這一般性事實以外，並沒有任何可以影響它們作為直接從上帝而來之交流的純潔性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