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28日 星期六

迎接新世紀


        我們看到,基督教的終末論在西方歷史中,留下許多痕跡,基進的終末論團體,讓「啟示錄」的毀滅情境呈現在人前,主流的基督教思潮,也是被終末的盼望牽引著向前,終末的盼望帶來宣教的熱誠,也讓基督教背上了「不容忍」的罪名。

        宗教改革之後的基督新教對終末論興趣不大,強調的,是在此生此世當負責任的基督徒。馬丁路德的一句名言,很能代表新教徒在「終末」之前的態度:「就是明天這個世界就要毀滅了,我還是要在園中栽種一棵蘋果樹。」不因為終末的臨到減低一絲對此生此世生命責任的熱誠,這是理想的基督新教徒的信仰形態。

但是,終末論是不可能被抹除,也無法像Schnädelbach所建議的那樣加以禁止的。因為,終末論的中心內涵,其實是希望,而且,若是基督教不再傳揚終末的思想,這個世界上也還有足夠的終末想像。

·       1.世俗化了的終末論

在二十世紀要結束的時候,我們看到有無數的終末想像出現在各地,許多是非宗教性的,如科幻小說與電影對未來的描述,或者是類宗宗教性的:如許多預言書與占星術的流行。

核能災變與戰爭的潛能,使許多人相信,世界終會毀滅。科幻小說描述著核災之後,劫後餘生的人所形成的新社會,通常是一點兒也不可喜的,暴露更多人性弱點的,弱肉強食原始狀態。

也有人相信,外星人將干涉地球的歷史,將地球毀滅掉,只帶走一些得救的人。這種想法甚至吸引了許多人聚在一起,以便迎接飛碟的來到,還有更激進的團體,以集體自殺的方式來登上他們心中嚮往的天梯。

計算著世界末日來臨的人很多,尋找著登天的「聖地」的群體更是像雨後春筍一一冒出。但是另一方面,「末世感」卻只是讓人更加頹廢耽美,重現世享受而失去朝前看的勇氣。

在 世紀交替的時刻,傳統基督教的永生﹑永恆﹑新天新地等終末影像,擠在一堆充滿災難而無希望的世俗終末想像中,很受忽略。把這些災難的想像與這些恐懼的心情 歸咎於基督教的終末論,並不公平。世俗化的終末論將猶太教與基督教的「啟示文學」當中豐富的意象與象徵抽離其文脈,甚至將它們商業化了,卻沒有辦法將其中 的生命與希望投入市場拍賣。

·       2.基督教面對新世紀

   在二十世紀與二十一世紀交替之際,基督新教重新對末世論產生興趣,神學家莫特曼(Jürgen Moltmann)在六十年代提出「盼望的神學」(Theologie der Hoffnung),在九十年代,完成了他的終末論作品「上帝來臨」 (Das Kommen Gottes, Christliche Eschatologie)。下面,我想以他的觀點,來說明二十世紀末期的基督教面對新世紀的態度。

   莫特曼早期的「盼望的神學」,乃是受到哲學家布洛赫(Ernst Bloch)的「希望原則」(Prinzip Hoffnung)的啟發,著重將神學放在政治﹑經濟﹑社會的環境下來思考的。他所發現的盼望,不單只是在遙遠的彼岸,而是已經在這個世界發生著的,這也是希伯來聖經當中所宣講的盼望。

莫特曼重新發現希伯來聖經與猶太文化將終末看為歷史的盼望的想法,又將基督教與猶太教共同擁有的「創造論」與「末世論」之間發展出生動的連結點,加上以基督教「三位一體」論來看待「上帝國來臨」的意義,這些點,可說是莫特曼對當代的終末論特有的貢獻。

   面對新世紀,莫特曼再一次強調:「未來」並不是人自己向著茫無目標的前程行進著動作,而是上帝來臨,進入世界,與人接近的動作,而終末,就是神進駐人 間,人遇見神的時刻。神的進駐,是不斷發生著,卻一直還沒有真正完成的動作。當終末來臨時,人要全然由政治﹑經濟﹑社會﹑甚至宗教的壓迫中得釋放,上帝的 榮光臨到萬物,受傷的大地得醫治。

    目前人類所遇到的最大的困境是生態的破壞與經濟的不平等,不少神學家針對這個問題,提出很多新的見解,比如說,「生態女性主義」的女神學家們,認為人 的終末,不過是加入永恆不變的生之循環,回歸大地之母的懷抱,回到萬物的生命韻律。但是,莫特曼認為,基督教的終末論的盼望,是在另一個層次上與萬物發生 關聯:「永恆」不是只有生命的循環的永恆,而是上帝更新這個世界,讓人進入「新天新地」的永恆。「新天新地」的狀況,等於是讓人再回到造物之初的狀態,就 是上帝的榮光在萬物當中顯現,穿透所有阻隔,分離。

·       3.此生此世就是充滿歡悅的終末時刻

     莫特曼強調猶太宗教思想中「上帝進駐在祂的百姓當中」的信仰,在他的終末論當中,「終末」的狀態,就是上帝充滿在這個世界的時刻。而這個時刻,對個 人來說,不是只有在死後,而是此生就可以經歷的,對這個世界而言呢?在經歷了基督的復活之後,上帝的生命氣息其實已經在個世界勝過死亡的權勢,這個世界已 經不斷在享有上帝的榮耀。不只是人,宇宙萬物在上帝的充滿下,要成為一場盛宴,一首讚美詩。

   莫特曼認為,一個認真活過的生命,不是在死後,而是在生時,就已經是一首讚美詩,已經是在分享著終末,上帝國臨到的歡悅。

        莫特曼大致上可以代表歐美豐衣足食,悲天憫人但自身未受大苦難的知識份子,對「終末」的態度。中古時期那種普遍對未來戒慎恐懼之心,或是激進的信仰團體不惜以身殉道,換取天國福份的激越,或是十九世紀急著把「福音」傳遍天下,好讓千禧年快快實現的焦急,已經都褪去了。

        「終 末」可以出現在任何時空,每一個個人必須自己去捉摸﹑體會,每一個人,每一生物,每一社會,都可能經驗到上帝的臨在,並且將一起歡慶上帝的臨在。這是基督 新教在面對新世紀的時候,一個相當流行的看法。在這個看法中,缺乏面對終末的顫慄之心,也不再有終末來臨前的巨大陣痛。對經歷著戰亂﹑饑餓﹑災變﹑暴力的 人們來說,也許這樣的終末論是片面不深入的。

        也許,當這個世界的苦難加增,暴力與恐懼充斥,許多難解的困境讓人的無力感加深時,基督教的「終末論」的重點會再轉移。但現在,讓我們也暫時享受這種在今生就要開始的「上帝的歡悅」與「宇宙的歡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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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確認識與運用“末世論”是基督徒很重要之課題,避免不必要之困擾與干擾,對未來有把握是必要的,請不要忽略這方面之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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